青鸟凝视着那台古旧的发报机,仿佛看到了七年前那个清冷如月的女子,在绝境之中,冷静地布下这惊天后手。
他低声感叹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含的颤抖:“她不是在留情报,她是在留自己的心跳。”
指挥部内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苏若雪戴着耳机,纤细的手指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。
她的眉头紧锁,一遍遍地比对着接收到的电码。
“不对劲。”她忽然摘下耳机,湛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“每一次‘信’字发送之后,间隔的时长都有极其细微的波动,大概在零点几秒之间。这波动毫无规律,却又……像某种节律。”
她猛地站起身,快步走到顾承砚面前:“我记起来了!芷兰姐早年研究过一种‘生理节律编码法’!她曾说,人的呼吸、心跳,在不同情绪状态下会呈现出独特的、可量化的节律模式。这间隔的波动,不是机器的误差,是模拟的呼吸!她在用生物密语告诉我们,她还活着,或者说,她的‘网’还活着!”
这个发现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振。
苏若雪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:“我们可以试探一下。以商会的名义,在《申报》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。内容就写——‘故人之妹寻七七旧影’,落款‘若雪’。‘七七’是芷兰姐的代号,而‘旧影’是我们当年约定的暗语,意为‘残存的网络’。如果还有人能读懂这层生物密语,看到这则启事,就一定会明白,我们在找他们!”
“好!”顾承砚眼中精光一闪,当即采纳了建议。
但他从不是一个被动等待的人。
他深知,敌人同样会盯着《申报》的每一个字。
他转身走到地图前,手指在江南地图上缓缓划过。
“不能只靠报纸。启动‘春茧计划’中所有已激活的联络点。”他的声音冰冷而果决,“命令各地的‘技术员’,从今晚开始,每夜十时整,在各自蚕房的炉火旁,用竹竿轻敲地面三下。”
这是当年“江南实业自救会”在面临最危急状况时,才会使用的紧急集会暗号。
简单、原始,却深深刻在每一个核心成员的骨子里。
顾承砚坚信,如果林芷兰的旧部尚有人在,这跨越了七年的回响,必然能唤醒沉睡的记忆。
命令如水银泻地般传达下去。
青鸟则负责全天候监控所有可能的信号反馈。
第一天,没有回音。
第二天,依旧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