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。”顾承砚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记住,不仅要让想看的人看到,还要让他们查到。这批‘蚕药’的生产批号、出厂记录,都要做得天衣无缝。”
“明白。”沈主管郑重应下。
这不仅仅是一次货物押运,更是一场心理的博弈。
顾承砚的目光转向青鸟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你的任务更重。从现在开始,我要你的人,把十六铺码头给我盯死。但不是盯那只准备上船的老鼠。”
青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:“会长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那只皮鞋的主人,那个跳窗而逃的‘恒信记’掌柜,不过是条被斩断的壁虎尾巴,丢出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。”顾承砚冷笑一声,“真正的‘风字号’,既然能策划‘取书毁井’这样周密的行动,又怎么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已经暴露的棋子身上?这张船票,太刻意了,就像是生怕我们找不到一样。”
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沈主管和青鸟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。
他们原以为这只是一场追捕逃犯的收网行动,却没想到,顾承砚布下的局,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。
“这张船票是诱饵。”顾承砚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敌人想让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这艘船上,集中在这个亡命天涯的逃犯身上。他们以为我们会怎么做?在船上设伏?或者在公海上拦截?无论哪一种,都会把我们拖入一场被动的缠斗。”
“那……我们的‘蚕药’?”青鸟追问,思路已经完全跟上了顾承RECTOR的节奏。
“‘蚕药’,是另一重诱饵。”顾承砚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寒芒,“那逃犯是明面上的鱼饵,用来钓我们这些‘渔夫’。而我这两百箱‘易燃’的蚕药,则是抛给暗处那条真正大鱼的香饵!”
他站起身,走到墙边悬挂的上海港口航运图前,目光如炬,扫过密密麻麻的航线。
“‘风字号’在国内的潜伏网络,经过我们上次的清洗,已经元气大伤。他们急需一条安全的通道,将重要的情报,或是更重要的人,送出去。南洋商运号,就是他们选中的通道。那个逃犯,只是为了让这条通道显得‘合理’的烟雾弹。”
“他们的行事风格极为谨慎,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。即便我们的人没有发现这张船票,他们也一定有后备方案来确保情报能送达。现在我们‘发现’了,并且做出了‘激烈’的反应——运送一批如此引人注目的‘危险品’上船,你认为,这条大鱼会怎么想?”
青鸟的呼吸微微一滞,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形成:“他会怀疑……我们的动机。他会想亲自确认,这批货到底是什么,我们究竟想做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