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街角的咖啡馆里,望着教堂斑驳的外墙,喉结动了动。
"钟楼有三个出口,侧门年久失修会吱呀响,后排忏悔室的地板缺块砖。"他对着袖扣里的微型麦克风低声说,那是周厂长托德国机械师改造的,"若雪,能听到吗?"
"清楚。"苏若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,带着电流的刺啦声,"我在对面的裁缝铺二楼,无线电监测仪已经架好。
你每走一步,我都能看到信号波动。"
顾承砚摸了摸礼帽边缘,帽檐下的阴影刚好遮住半张脸。
他看了眼怀表——离午夜还有半小时。
教堂前的路灯次第亮起,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根绷紧的弦。
突然,风卷着几片梧桐叶掠过他脚边。
他眯起眼,看见教堂侧门的门缝里漏出一线光——极淡,像有人刚划亮一根火柴。
午夜的钟声在头顶炸响时,顾承砚已经站在教堂正门前。
门环上的铜绿蹭在他掌心,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爬。
他推开门的瞬间,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,后排的烛火忽明忽暗,将十字架的影子投在地面,像道裂开的伤口。
钟楼传来第一声钟响。
第二声。
第三声。
当余音还在梁间回荡时,侧门传来极轻的"吱呀"声。
顾承砚的手指按在袖扣上,目光穿过礼帽的阴影——
一道黑影正贴着墙根,缓缓往忏悔室方向移动。
教堂的钟声裹着潮湿的风撞进耳鼓时,顾承砚的后颈起了层细汗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起——袖扣里的微型麦克风还贴着皮肤,苏若雪的呼吸声混着电流刺啦声,正从耳机里渗进来。
黑影贴着墙根移动的轨迹在视网膜上投下模糊的影。
顾承砚数着对方的步点:三步到忏悔室,两步绕开缺砖的地板,第七步时,那人突然停住。
烛火在风里晃了晃,顾承砚这才看清对方腰间别着的东西——不是枪,是个镀镍的金属管,在幽暗中泛着冷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