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渊城的“落星墟”在卯时三刻开墟，青石板路还凝着晨露，便已挤满了挎刀背篓的江湖客。阿砚混在人流中，鼻尖萦绕着烧饼铺的葱香与兵器铺的铁锈味——比起神刀门的魂光缭绕，这夹杂着烟火气的江湖气，倒让他腕间的暗魂裂隙泛起淡淡暖意。
“这位小哥，要瞧瞧新打的袖里剑？”铁匠铺老板敲了敲柜台，铜制机括在晨光下泛着幽光，“弹簧是用老槐树的年轮纹淬火，扣动时无声无息，正适合……”话未说完，老板突然瞥见阿砚腰间的断刀，瞳孔骤缩——刀根处“护乡”小字旁，新刻的“机魂共生纹”正随着他的呼吸轻颤，那是唯有接触过魂契齿轮的人才能看懂的标记。
街角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阿砚循声望去，见个灰衣少年正被三名流寇按在墙上，竹篓里的药瓶滚了满地：“小瘸子还敢来墟市卖药？上次给老子的‘止痛散’根本不管用！”少年蜷着右腿，指尖却悄悄扣住了腰间的竹筒——那是用临渊城排水渠的青铜废料做的暗器匣，缝隙间焊着半片魂契齿轮残片。
“慢着。”阿砚拨开人群，断刀鞘轻磕流寇手腕，“他的止痛散若无效，为何你腰间的刀伤结了新痂？”他指着流寇腰间缠着的布条，药粉残留处竟透着极浅的齿轮光纹——正是“机魂共生术”疏导气血的痕迹。灰衣少年猛地抬头，左眼尾的星砂光点与阿砚遥遥相触：“你……也是神刀门的？”
流寇见势不妙，突然甩出淬毒的飞蝗石。阿砚旋身挥刀，刀光掠过之处，飞蝗石竟被切成两半，齿轮状的断口处泛着暗能微光——这是血莲教改良过的“机魂暗器”，用暗能驱动机括，专门针对神刀门的刀魂感应。灰衣少年趁机触发竹筒机关，青铜齿轮弹出的刹那，竟在空气中织出微型“机魂筛网”，将流寇的退路全部封死。
“我叫陈砚。”灰衣少年擦了擦嘴角血迹，从竹篓里翻出个布包，“这是用平衡之花根茎磨的药粉，能暂时压制暗能对机括的侵蚀。你们在找魂契齿轮残片对不对？三天前，我看见血莲教的‘影刃卫’带着块刻星图的铜片，进了城西的‘吞海楼’。”他掀开裤脚，露出小腿上的青铜义肢——关节处的齿轮纹路，竟与阿砚断刀上的“刃影生痕”严丝合缝。
吞海楼是临渊城最有名的“消息栈”，楼内三层全用老船木搭建，每根梁柱都刻着江湖各大门派的暗记。阿砚刚跨进门槛，便有股浓烈的酒气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：一楼的酒客们有的在擦拭袖里剑，有的在给腰间的青铜药囊上发条，唯有角落的老乞丐，正用缺了口的酒葫芦接着漏雨，水珠落在他脚边的齿轮上，竟转出细碎的刀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