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的药方
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的穹顶下,三百盏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。苗医团队的展位前,那块绣着灵芝纹样的苗布在一众金属展台间显得格外温暖。48岁的龙瑞章正用软布擦拭玻璃展柜,里面陈列的七株灵芝标本,从赤芝到紫芝,伞盖边缘还沾着贵州深山的腐殖土。
“龙教授,最后一遍调试了。”助手小杨举着平板电脑跑过来,屏幕上跳动着实验数据:“SOD活性提升37.2%,MDA含量下降21.8%,和上次重复实验结果误差在0.3%以内。”
龙瑞章点点头,指尖划过展柜里那本蓝布封皮的手抄本。泛黄的纸页上,祖父用朱砂画的灵芝图谱旁,写着行苗文:“菌生于朽木,却得长生道”。这是二十年前他在老家阁楼发现的,当时纸页被虫蛀了个洞,正好在“春采芝苗,秋收芝实”那行字上。
开幕式的钟声突然响起,像块投入静水的冰。各国学者潮水般涌入展厅,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汇成一片金属暴雨。龙瑞章看见哈佛医学院的米勒教授停在隔壁展台,正对着瓶干细胞培养液摇头——去年在波士顿,这位白发老头曾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传统医学?不过是未被证伪的迷信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士指着展柜里的配伍方样本,她的指甲涂成珊瑚色,像极了龙瑞章老家山崖上的野山椒。展柜里并排放着三个玻璃皿:左边是晒干的灵芝切片,中间是黄精块茎,右边是混合后的褐色粉末。
“苗医的灵芝配伍方。”龙瑞章拿起镊子夹起一片灵芝,伞盖背面的菌管像无数个微小的漏斗,“我们用赤芝配伍黄精、枸杞,经九蒸九晒后提取有效成分。”他特意加重了“九蒸九晒”四个字,这是祖父传下的法子,当年他在实验室用恒温箱模拟古法,被学生笑说是“用微波炉炖人参”。
女士身后的助理突然笑出声:“教授,他们还在用晒干的方法?我们的纳米萃取技术已经能做到分子级提纯了。”他胸前的工牌闪着银光,印着“瑞士抗衰研究所”的字样。
龙瑞章没抬头,只是打开手机里的实验视频。画面里,两组线虫在培养皿里蠕动:对照组的已经行动迟缓,而服用了配伍方提取物的那组,还在敏捷地绕着障碍物爬行。“这是连续观察60天的结果,”他指着屏幕角落的数据,“实验组平均寿命延长23.7%,且运动能力衰退速度减缓41%。”
珊瑚色指甲的女士突然凑近展柜,香水味混着药草香在空气里纠缠。“人体实验数据呢?”她的睫毛很长,像两把小扇子,“我们的β-烟酰胺单核苷酸,在双盲试验中能使端粒延长速率提升1.8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