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依没说话,只是从包里翻出个小瓷瓶,倒出些透明液体——那是她按苗医古方调配的炮制液,用米酒、姜汁和三种苗岭草药发酵而成。她将藤蔓汁液滴进瓷瓶,液体瞬间变成了珊瑚色,原本的涩味也淡了许多。
“带回合作站做实验。”她把瓷瓶塞进包里,又采集了几段藤蔓样本,“巴鲁,麻烦告诉长老,我们需要三天时间。”
回到合作站时,天色已经暗了。实验室的灯亮到后半夜,玻璃培养皿里,藤蔓汁液在不同温度下呈现出奇异的变化:25℃时是黏稠的胶体,37℃时却变得清澈,像融化的水晶。阿依盯着显微镜,看到那些活跃的生物碱正在分解人工培养的疲劳因子——那是从城市医院收集的,能模拟人体长期压力下的细胞状态。
“太神奇了。”马林手里的记录笔飞快地动着,“炮制后的汁液,分解效率是未处理的三倍。而且它不影响正常细胞活性,这比很多合成药物都安全。”
阿依没接话,她想起三年前离开苗寨时,师父塞给她的那本泛黄的药书。书里用苗文写着:“草木有灵,需顺天时炮制。寒者温之,燥者润之,方显其性。”当时她只当是老辈的经验之谈,此刻看着培养皿里的珊瑚色液体,忽然懂了——所谓炮制,不是简单的加工,而是用人类的智慧,唤醒植物里沉睡的力量。
第二天清晨,阿依带着炮制好的药液回到卡雅部落。长老喝下新熬的药汤,半小时后,原本沉重的眼皮抬了起来,他试着站起来,脚步竟比前几天稳了许多。部落的人围着他们欢呼,少年们吹起了用葫芦做的笛子,笛声穿过雨林的雾气,像一只轻快的鸟。
回合作站的路上,马林一直在兴奋地打电话,向总部汇报发现。阿依落在后面,看着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,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。她忽然想起刚到亚马逊时,总觉得这里的草木和苗岭的不一样——苗岭的草药带着山风的凛冽,而雨林的植物,更像藏着秘密的老者,需要耐心倾听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马林回头问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