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是秦州产的石油。"薛冰蟾的璇玑匣突然自动弹开,匣中的磁针疯狂指向髑髅碗,"他们在模仿军器监的'猛火油柜',用黏度传递情报。"她突然掷出银簪,簪尖刺入碗中黑液的瞬间,汴河冰层下突然传来闷响。
那些游动的金箔鱼全部炸裂,金色粉末浮上水面,组成三百个正在燃烧的宋字——全是今秋解试被黜落的陕西举子姓名。每个名字都拖着一道油痕,在阳光下蜿蜒成各州军械库的位置标记。
耶律德崇的灰背隼突然俯冲下来。
隼爪撕碎了几条油痕,纸捻上的针孔在风中发出笛鸣般的啸叫。陈砚秋这才发现,那些针孔排列的竟是《广韵》的反切注音——辽人用中原的音韵学,为西夏标注出了宋军弩机的射击死角。
"驼铃要变了。"孟九皋的竹杖突然敲在陈砚秋膝弯,"双峰驼的步子比单峰驼宽两寸,七步之后——"
话音未落,领头的白驼突然人立而起。它脖颈下的鎏金铃不再摇摆,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托住般悬在空中。铃铛内壁的西夏文在阳光下投出阴影,在冰面上组成完整的横山地图。更可怕的是,图上标注的宋军寨堡,全是用国子监刊印的《论语》章句作为代号。
"磁州窑的铃胎。"薛冰蟾已经拆开自己的一只耳珰,露出里面微型的磁石,"驼铃内层用定向磁泥烧制,遇到特定地形会自动锁死。"她突然将耳珰抛向白驼,磁石与鎏金铃相撞的刹那,冰层下的金箔突然全部立起,如刀阵般刺向天空。
崔月隐的朱砂盒再次打开。
这次她将整盒朱砂倒入汴河裂缝。鲜红的粉末遇到金箔刀阵,瞬间爆燃起幽蓝火焰。火光中浮现出用硝石写的密信,正是三日前陕西转运使发给枢密院的急报——但每个字都被重新拼接,变成了西夏大军集结的坐标。
"活字印刷的排字盘。"楚星河的铜晷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微型的水钟机关,"他们在用《尔雅》的部首分类法重组军报。"晷影投在燃烧的密信上,将扭曲的文字重新校正,现出原句"粮草已发"下方被西夏文覆盖的"弩箭不足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