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有办法。"
他从誊录箱堆里翻出个朱漆匣子。这是专门存放"雷同卷"的容器,匣底还沾着多年前的墨渍。陈砚秋咬破手指,在匣盖内侧画了个与孟九皋相同的符号。
"你要干什么?"
"文雁回用'千眼系统'监视全场。"陈砚秋蘸血写下几个字,"我们就让全贡院都看见真相。"
薛冰蟾的瞳孔微微扩大。她认出了那些字迹——是《科举罪言录》中最触目惊心的段落,揭露考官如何用"关节字"舞弊。陈砚秋写完最后一笔,将染血的《论语》撕碎塞进匣中。
"帮我弄到蜡和灯油。"
半刻钟后,二十个特制蜡丸排列在地。陈砚秋用誊录所的朱笔在每个蜡丸表面写上"天地"二字,正是文雁回设定的关节暗号。薛冰蟾已经拆解了璇玑匣的部分机关,此刻正将钢针填入蜡丸内部。
"明远楼顶有通风口。"她指向铜镜反射的影像,"但青铜鉴周围肯定有守卫。"
陈砚秋将蜡丸串成项链挂在颈间。冰凉的蜡体贴着皮肤,让他想起父亲尸体上正在凝固的血。窗外禁军已经封锁了各条甬道,韩似道正在高声宣布"考场出现时疫,即刻锁院清查"。
"从地下走。"
薛冰蟾撬开誊录房的地砖。下方是条狭窄的排水沟,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未化开的墨块。陈砚秋刚跳下去就踩到个硬物——捞起来看,竟是半截刻着人名的号签!
"活墨管道就在隔壁。"薛冰蟾的声音在幽暗水道里回荡,"跟着红色最浓的水流走。"
腐臭味越来越重。陈砚秋弯腰前行,后背不时蹭到潮湿的砖壁。某次抬头时,他猛然发现头顶砖缝间渗出暗红色液体,滴在脸上带着诡异的温热。
"上面是......"
"号舍。"薛冰蟾的声音冷得像铁,"那些昏迷考生的位置。"
前方出现微光。水道尽头连着个圆形石室,中央矗立着座青铜泵机,正在将暗红液体压入不同管道。陈砚秋想起杜微言临死前的话——今科所有寒门举子都被下了药,他们的血正通过这套系统变成"活墨"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