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我们再次来到约定地点——4号仓库。
这是一处废弃厂房,外墙斑驳,铁皮瓦锈迹斑斑,窗户全部用木板钉死。
周围杂草丛生,蚊虫肆虐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沼泽和腐烂植物的气味。
阿坤熟练地在铁门上敲了暗号,门内传来齿轮转动声,一扇侧门缓缓打开。
仓库内停着四辆集装箱货车,每辆车挂着块掉漆的牌子——"湄公河物流"。
白天三十多度的高温把集装箱晒得烫手,铁皮上还有雨水留下的水痕。
阮氏靠在一辆吉普车门上,身边跟着十来个彪形大汉,每人腰上别着把64手枪,警惕地盯着我们。
"准点到,好样的。"阮氏理了理乱蓬蓬的卷发。
"验货。"我简短道。
李强走向第一辆卡车,撬开门锁。
锁一开,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。
混合着汗臭、排泄物、霉味和那种人被关久了才有的特殊气味,馊得刺鼻。
集装箱内漆黑一片,勉强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影。
约莫四五十人被塞在仅容纳十几人的狭小空间里,相互挤压着,像沙丁鱼罐头。
集装箱顶部钻了几个拇指大的小孔,蒙着铁丝网,是唯一的通气口。
"出来!"李强用越南语喝道,挥舞着橡胶棍。
人群蠕动着,跌跌撞撞往外爬。
阳光照在他们苍白的脸上,有人痛苦地眯起眼,有人茫然地环顾四周,更多的人则低着头,像认命的牲口。
他们全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,大多衣衫褴褛,身上散发着腐臭味,眼神空洞或惊恐。
"脱衣,体检!"李强吆喝着,"母鸡一群,公鸡一群!"
王晓穿上一次性塑料手套,带上口罩,开始挨个检查身体状况。
她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个人,像在检查商品。
掰开嘴看牙齿,摸脉搏,测体温,掀开眼皮看瞳孔,拉扯皮肤看弹性,甚至拨开腿根部看有无皮疹。
检查后,用记号笔在每人手背上标记等级:A、B、C、D。
"这是个好鸡仔,身体结实。"她点了下一个结实的年轻人,"这个不行,皮肤感染,应该是疥疮。"
刘建国在旁边记录,用油腻的手指不断推眼镜,每一道目光都像在计算美元符号。
"损耗太高了,"他振振有词,"到现在为止百分之十三,已经超标。”
“得扣钱,合同第三条第四款,耗料超标一个点扣两个点总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