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晚,张大全咬咬牙,决定叫上王老二作伴。两人坐在小屋门口,面前摆着烧纸和供品,王老二手里还端着杆猎枪,枪管上缠着红布条。
“这是给地仙的赔礼,您老大人有大量,别跟小辈计较。”王老二一边烧纸一边念叨。火苗照亮了他的脸,张大全这才发现,王老二的后颈上有块暗红色的胎记,形状很像人的手掌。
后半夜,玉米地深处传来女人的歌声,唱的是东北老辈的哭丧调:“一更里来月牙升,奴家命苦遇薄情……”歌声越来越近,张大全看见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从玉米地里走出,头发滴水,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,正是村里老人们说的“水猴子”模样。
王老二突然举起猎枪,却被张大全按住:“别开枪!她手里有东西!”女人走近了,张大全看见她手里攥着两只红绣鞋,正是昨晚在池塘里看见的那只,另一只鞋尖上还挂着块带血的皮肉。
“你们看……”女人开口了,声音不再沙哑,而是带着哭腔,“这是我被埋时穿的鞋,一只断在棺木里,一只被野狗叼走了……”她掀开蓝布衫,露出腰间的伤口,“我不是什么地仙,是十年前被人害死的新娘,尸体就埋在这小屋底下……”
张大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想起白天挖水管时挖到的那块木板,原来那是棺材板。女人的眼泪滴在地上,瞬间变成了暗红色:“每天晚上,我的魂魄都会被困在这地头,看着你们在我身上走来走去……”
王老二突然站起身,猎枪对准了女人:“你别说了!当年是你自己失足掉进井里的!”女人的脸突然变得狰狞,白粉剥落露出底下的白骨:“王老二,你当年推我下井时,我手里抓下了你后颈的皮,现在该还债了!”
张大全这才想起,王老二后颈的“胎记”,其实是道伤疤。他转身想跑,却被女人的长发缠住了脚踝,那头发瞬间变成了水草,湿漉漉地缠紧他的脖子。王老二的枪响了,却打中了小屋的木杆,油布顶轰然倒塌,压住了女人的白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