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守山人(1 / 2)

大兴安岭的腊月,雪能埋到腰窝。猎人们都说,这时候的老林子长着眼睛,专盯冒失鬼——比如我那刚满十六的表弟虎娃,偏要在冬至那天进山捡松塔,说要给城里来的表姐炖松塔鸡汤。

虎娃跟着他爹跑山三年,却从没走过“鬼打墙”那条沟。听老把头说,早年有个守林人冻死在窝棚里,打那以后,每逢大雪封山,林子里就会多出顶新扎的草帽子,或是冒起不该有的炊烟。虎娃不信邪,揣着馒头和猎刀就进了山,我站在村口看他的皮袄影儿越来越小,像片被风吹散的桦树皮。

晌午开始刮大烟炮,雪花横着往人嘴里灌。我在火塘边等了三个时辰,虎娃他娘突然拍着大腿喊:“坏了!虎娃走的是‘三间房’那条沟!”那是片废弃的伐木场,三十年前着过一场大火,烧死了三个守夜的工人,后来人都说,火场遗址上的树长得格外歪,像极了挣扎的人形。

我跟着几个猎户进山时,天已经擦黑。手电筒的光劈开雪幕,突然照见前头的雪地上,印着两行交错的脚印——一行是虎娃的棉鞋印,一行是光着脚的小脚印,脚趾头分得开开的,像是冻僵前拼命扒拉过雪地。更怪的是,脚印旁边每隔十步就有堆新折的松枝,枝桠上还挂着没冻硬的鸟血,分明是刚打杀的山雀。

走到“三间房”遗址时,风突然停了。焦黑的树桩子在月光下泛着青灰,像极了一排跪着的人。正中间的窝棚只剩半截土墙,屋顶却新盖了层桦树皮,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。猎户老孙头突然按住我:“不对劲,这窝棚早塌了三年了……”话没说完,门“吱呀”开了道缝,飘出股子热乎的苞米碴子味。

我扒着门缝往里瞧,心口猛地揪紧了——虎娃正坐在炕沿上,面前摆着半碗热粥,手里攥着个红布缝的小布偶,正是他娘上个月刚给他缝的。可他的皮袄敞开着,露出里面穿的灰布衫,那是他去年穿旧的,早该塞进火塘当引子了。更诡异的是,炕上还坐着个穿对襟棉袄的老汉,背对着门在补鞋,鞋底“蹭蹭”磨着炕席,声音却像指甲刮玻璃。

“虎娃!”我拍门喊他,他猛地抬头,眼里竟蒙着层白翳,像是被冻瞎了。老汉突然转身,我看见他的棉袄前襟上绣着朵褪色的山茶花——那是虎娃他爷的陪葬品,下葬时穿的就是这件!老汉咧嘴笑,露出冻得发青的牙床,手里举着双新棉鞋,鞋帮上还别着根穿线的针,针尖上挂着滴血,在零下三十度的屋里,竟没结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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