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帮我个忙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,“去村西头的乱葬岗,把那双鞋埋了。”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他已经转身走了,月光下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却没有一点晃动。
第二天一早,我揣着铁柱给的纸条,上面画着一双红布鞋和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。村西头的乱葬岗我只来过一次,那是给夭折的表弟上坟。荒草萋萋,坟包东倒西歪,有些连墓碑都没有。
我按着纸条上的指示,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停下。树根处的泥土明显翻动过,挖开半尺深,那双红布鞋赫然躺在里面。鞋里还塞着张泛黄的纸,上面写着:“民国二十三年,李家女桂芬,许配张家,成亲前夜悬梁自尽,红衣入殓,红鞋镇魂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阴风吹过,周围的荒草突然疯狂摆动。我抬头一看,密密麻麻的坟头上,不知何时站满了穿红布鞋的女人,她们的脸被长发遮住,只露出惨白的下巴,整齐地晃动着脚尖,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的声响。
我吓得转身就跑,可无论怎么跑,耳边始终回荡着那诡异的脚步声。不知跑了多久,我跌跌撞撞回到村里,却发现整个村子空无一人。家家户户的门都大敞着,饭菜还摆在桌上,冒着热气,可就是不见人影。
直到天快亮时,我才在自家院子里醒来。父母坐在门槛上,脸色苍白得可怕。他们说,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,嘴里一直念叨着“红布鞋”。而铁柱家,早已是人去楼空,邻居说,铁柱在我去乱葬岗的那天凌晨就去世了,死时穿着那双红布鞋,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。
从那以后,村里再也没人敢捡路边的鞋子。老人们说,有些东西,看着新,实则带着主人的怨气;有些鞋子,穿上了,就再也脱不下来了。每到阴雨天,村西头的乱葬岗还会传来“啪嗒啪嗒”的脚步声,像是无数双红布鞋在泥泞中徘徊,寻找着它们的主人......
后来我离开了村子,在城里安了家。可每当夜深人静,总觉得床边有双眼睛在盯着我。有次出差住酒店,半夜醒来,竟看见床尾摆着一双崭新的红布鞋,鞋尖正对着我的脚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