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武周...太平公主..."她喃喃重复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明远凑过来看,呼吸扫过她后颈:"所以沈清音他们,是从乾陵得了钥匙?"
"不。"苏婉儿突然想起沈清音袖中那枚透骨钉,尾端刻着极小的"观"字——三日前在茶肆,散播谣言的茶博士腰间也系着同样标记的香囊。
她抓起金符,符面云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,"他们不是守枢人,是夺枢人。"
夜色渐浓时,三人背着包裹出了洛阳南门。
苏婉儿走在中间,明远在前探路,小六子断后。
山林小径上落满松针,踩上去簌簌作响。
她摸了摸怀里的《司刑录》,地图上的标记与金符映出的宫殿轮廓正在脑海里重叠——命枢台,该在洛水北五十里的伏牛山余脉。
"姑娘,前边有块断崖。"明远的声音从前面飘来。
他转身时,横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,"得绕半里地走山坳。"
小六子突然蹲下身,指尖沾了沾地面:"有马蹄印,新鲜的,大概两刻前。"他抬头,眼睛在夜色里发亮,"三个人,骑的是河曲马。"
苏婉儿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摸出金符,符面竟又开始发烫。
淡金色的光晕里,宫殿的飞檐再次浮现,这次更清晰了——台阶下的石麒麟嘴角缺了块,正是《司刑录》里祖父批注的"左麒麟断齿,乃武周工匠失误"。
"走山坳。"她压低声,"他们要找的也是命枢台,可我们比他们早一步。"
后半夜的山风裹着松涛声。
三人在一处隐蔽的山谷停住脚步。
小六子用短刀挑开藤蔓,露出半幅青石门框,门上的古篆被苔藓覆盖,却仍能辨出"命终于此,亦始于此"八个字。
苏婉儿伸手触碰门环。
指尖刚贴上石面,石门便发出沉闷的"咔嗒"声。
藤蔓簌簌掉落,露出条幽深的通道,霉味混着泥土气息涌出来。
明远抽出横刀,刀身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:"我先探路。"
"不。"苏婉儿按住他手背,从怀里摸出火折子。
火苗腾起时,她看见通道尽头有团幽光,像极了七年前她穿越时,最后见到的那道玄光。
"我们一起。"她抬脚迈进通道,火折子的光被风卷得忽明忽暗。
身后传来小六子的抽气声,还有明远横刀出鞘的清响。
通道深处,那团光越来越亮,像颗蓄势待发的星子。
苏婉儿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一下,两下,与记忆里穿越时的轰鸣重叠。
她知道,真正的局,才刚刚掀开底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