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黑袍的人立在阴影里,青铜面具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,眼尾有颗朱砂痣——这与京中暗桩描述的"前御史中丞心腹"特征分毫不差。
"跑?"黑袍人突然低笑,笑声撞在石壁上碎成几截,"你以为外面那些人拦得住?"
洞外突然传来号角声。
那声音像根银针扎进耳膜,苏婉儿听得真切——是苏府家兵特有的"三长两短"调,混着几分陌生的沉厚,分明是边军的号角。
她嘴角扬起半寸:"祖父请了郭将军旧部。"
黑袍人的手指在面具边缘顿了顿。
苏婉儿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绣着缠枝莲的暗纹,那是只有内廷绣坊才有的针法。"走!"他低喝一声,身后突然涌出七八个蒙脸汉子,挥着短刀往侧门冲去。
"追!"苏婉儿踢翻脚边的香炉,火星溅在蒙脸汉子的裤脚上,焦味混着喊杀声炸开。
她提着裙角穿过人群,匕首在火把光里划出银弧,直逼黑袍人的后心——侧门的月光突然涌进来,照得那抹黑袍像片要被风吹散的云。
岔路口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。
苏婉儿的剑尖抵住黑袍人的咽喉时,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"说,你到底是谁?"
青铜面具被摘下的瞬间,月光全凝在那张脸上。
丹凤眼,樱桃唇,与兴庆宫壁画上的杨贵妃有七分相似,只是眉峰挑得极利,像两把淬了毒的刀。
"苏姑娘不是最爱查历史?"她伸手抚过剑尖,血珠顺着刃身滚进苏婉儿掌心,"我本姓武。"
夜风吹起她的鬓发,露出耳后一点朱砂胎记。
苏婉儿突然想起系统里那条被标记为"野史"的记录——太平公主晚年曾遣一女入蜀,随身带的玉牌上刻着"承武"二字。
"祖母..."那女子的笑像刀割开夜幕,"是太平。"
洞外传来苏明远的呼喝声,混着兵器相交的脆响。
苏婉儿的系统手环突然烫得惊人,浮窗里跳出一行血字:"武氏余脉,谋逆于陇右。"
她握紧手中的剑,月光落在那女子耳后的朱砂上,像滴凝固的血。
秘道深处传来铁链坠地的闷响,不知何处的火把突然熄灭,黑暗漫上来时,那女子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:"苏姑娘,你以为改了史书,就能改了...这天下的命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