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道里的火把被风卷得忽明忽暗,火星子噼啪落在青石板上,苏婉儿握剑的手微微发颤。
她盯着眼前这张与杨贵妃有七分相似的脸,耳后那颗朱砂胎记在阴影里红得刺目——系统里那条被标记为"野史"的记录突然在脑海里炸开:太平公主晚年遣女入蜀,玉牌刻"承武"二字。
"你是太平公主的后代?"她的声音比剑刃还冷,剑尖却不自觉垂了半寸。
女子舔了舔被剑锋划破的唇,血珠混着笑意在嘴角绽开:"是她最小的孙女。
母亲被流放陇右时,我还在襁褓里。"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石壁,石屑簌簌落在绣着缠枝莲的袖口上,"你以为安禄山的'三镇节度使'是天上掉的?
他不过是我用来磨剑的石头。"
苏婉儿后颈泛起凉意。
她想起系统曾标注过陇右有异常兵力调动,原以为是安禄山的私兵,此刻才惊觉那或许是——武氏余脉的复仇军。
"为何借安禄山之势?"她强迫自己冷静,指尖悄悄碰了碰腕间的系统手环,"他不过是个野心勃勃的胡人。"
女子突然笑出声,笑声撞在石壁上碎成尖锐的刺:"李隆基毁了我一切!
我母亲被毒杀时,床头还摆着太平祖母当年的金错刀;我兄长被杖责贬为奴那日,长安街飘着杨贵妃的荔枝香!"她猛地转身指向墙上褪色的画像,火把光掠过那些模糊的面容,"这些'遗臣',哪个不是当年效忠武周、被他清洗的忠烈之后?"
苏婉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,最中央那幅画像的边角露出半枚残缺的凤印——竟是武周时期的凤衔牡丹纹。
她的系统手环突然发烫,浮窗闪过一行小字:"武周旧部后裔,陇右暗桩17处。"
"你与杨国忠的密信,也是计划的一部分?"她脱口而出,话出口才惊觉自己何时调出了系统的"人脉图谱"。
女子瞳孔骤缩,绣着缠枝莲的袖口簌簌发抖。
苏婉儿这才看清,那暗纹里竟藏着极小的"承武"二字,用金线绣在莲瓣中心——正是系统里标记的"武氏密文"。
"你...你怎么知道?"女子后退半步,后腰抵在画像上,"那些信是他主动递来的,说要借我之手扳倒李林甫旧党..."
苏婉儿没接话。
她闭了闭眼,系统蓝光在眼底流转——果然,图谱里武氏女的关系链像蛛网般铺开:与安禄山的"粮草资助"是明线,与杨国忠的"旧党名单交换"是暗线,更深处竟还连着朔方军某位偏将的"军报延误记录"。
"交出所有密信与名单。"她突然收剑入鞘,金属摩擦声在秘道里格外清晰,"我保你不死。"
女子的手指在衣襟前攥成青白,耳后的朱砂痣随着呼吸急促起伏。
洞外传来苏明远的喊杀声,混着巡城卫的铜锣响——显然祖父调的郭将军旧部已控制了秘道出口。
"你骗我。"她突然扯住苏婉儿的衣袖,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,"当年我母亲也信了李唐皇室的'特赦',结果被赐了一杯毒酒。"
苏婉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触感比想象中更凉:"我不是李唐皇室。"她盯着女子发红的眼尾,"我要的是长安不流血,是安禄山的叛军过不了黄河。
你若想复仇,至少该选个能活到复仇那天的对手。"
女子的肩膀突然垮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