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站在观星阁二楼,透过雕花窗看这一幕。
楼下茶客的议论声飘上来:"前日我看见赵府的马车往终南山跑,准是送密信去了!"她勾了勾嘴角——这正是她要的效果。
"姑娘,赵府的密信截到了。"阿九捧着个檀木匣进来,匣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几封书信,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着"观史阁"的暗纹。
她翻到最后一封,上面赫然写着"禄山公亲启",墨迹是赵大人的笔锋。
"送进宫。"她将匣子交给陈掌柜,"找高公公,就说'苏府有要事启奏'。"陈掌柜点头,袖中摸出块羊脂玉牌——这是高力士去年赏的,能直通兴庆宫。
晌午的日头正毒,韩铁匠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,手里捧着个黑沉沉的木匣。"姑娘,雷火弩第三代成了。"他掀开匣盖,金属的冷光刺得人眯眼,"射程从八十步提到百步,雨中也能点燃。"苏婉儿接过弩,扣动扳机,弩箭"嗖"地钉在廊柱上,尾羽还在颤动。
"好。"她指尖划过弩身的暗纹,"韩伯说的秘银矿石,我让陈掌柜盯着北方矿场了。
若能弄到,千机锁的事,就拜托您了。"韩铁匠搓了搓手,眼里闪着光:"得嘞!
要是真能造出机关弩阵,保准让叛军有来无回!"
暮色漫进药庐时,陆药师正捏着个青瓷瓶摇晃。"这是掩命散,"他倒出些淡青色药粉,"撒在身上能让命运线模糊半个时辰。"陈药师在旁递来铜镜:"姑娘试试?"
苏婉儿沾了些药粉抹在耳后,系统界面立刻跳出提示:【目标人物命运线识别度下降至30%】。
她摸了摸发烫的界面,笑了:"好东西。"转身对阿九道,"分发给所有暗桩,尤其是常去平康坊的。"
深夜的地牢点着松油灯,火苗噼啪响。
周幕僚瘫在草席上,嘴角还沾着血——这是他第三次撞墙了。
苏婉儿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,指尖敲着案上的《唐律疏议》:"你说我是棋子,可现在,该你说实话了。"
周幕僚突然抬头,眼里血丝密布:"观史阁...分了两派。
逆守派根本不是保历史,是要扶新主...安禄山!"他剧烈咳嗽,血沫溅在苏婉儿的锦鞋上,"他们...他们看中的是他手里的边军...你以为你在改历史?
执笔者...非你独有..."
苏婉儿的呼吸一滞。系统界面疯狂闪烁,红色警告几乎要灼伤眼睛。
"真正的棋手...已在宫中..."周幕僚的声音越来越轻,最后那句消散在风里时,他的头重重砸在地上,瞳孔涣散。
地牢的风卷着松油味钻进鼻腔,苏婉儿摸出怀里的玉牌,这次它凉得刺骨。
她突然起身,对守在门口的阿九说:"备车,去兴庆宫。"
宫墙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,远处传来打更声,这一次,比往日多了丝说不出的尖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