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后槽牙抵着腮帮,石板的凉意透过工装裤布料往骨头里钻。
他右手还攥着苏檀的手腕,指腹能触到对方脉搏急促的跳动——这是确认队友存活的最直接方式。
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兜里避阴玉的棱角,玉身比寻常更烫,像块烧红的炭,纹路里那些若隐若现的线条此刻清晰得刺眼,活脱脱一张被刻进玉髓的地图。
"咳......"苏檀偏过头,一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。
她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坐起,避阴玉在两人交握的掌心发烫,"空间术的落点......不太对。"
李道士的道袍下摆沾着青灰,他扶着膝盖站起来时,腰间的铜铃叮铃作响。"这阴气......"老道士抽了抽鼻子,眉峰拧成个结,"比刚才那破阵里的浓了十倍不止,像是泡在阴河底。"
小李的青铜戟尖戳进石板缝,少年脖颈绷得笔直,喉结上下滚动:"墙......墙上有字。"
陈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。
红墙斑驳如血,"黄泉"二字被风雨侵蚀得残缺,却仍有暗红痕迹从笔画里渗出来,像在缓缓滴血。
他胸口的信纸突然发烫,父亲的字迹在记忆里浮起——"如果有一天你看见黄泉商盟的真正总坛,记住,司命殿的钥匙,在你自己手里。"
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,枯叶扫过陈墨脚背的瞬间,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。
"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战胜我吗?"
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在骨缝里摩擦。
陈墨猛地转头,看见阴影里走出个人。
说是"人",却更像团被黑雾裹着的轮廓——冥王的脸半明半暗,左眼泛着幽绿的光,右脸皮肤却在剥落,露出下面森白的骨茬。
苏檀的手指在陈墨掌心收紧。
李道士的桃木剑"唰"地出鞘,剑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;小李的戟杆在掌心转出半圈,金属摩擦声刺破阴雾。
陈墨没动。
他盯着冥王眼角那道没完全剥落的皮肤——那是道旧疤,和三个月前博物馆后巷袭击他的黑衣人的伤疤位置一模一样。
原来从青铜觥触发系统的第一晚开始,他们就被盯上了。
"勇气可嘉。"冥王的笑声里带着砂纸擦过玻璃的刺响,黑雾在他脚边翻涌成漩涡,"但你知道吗?
这世上很多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。"
话音未落,黑雾突然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光幕。
陈墨瞳孔骤缩——光幕里是幅动态的画卷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