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兰脸上的狞笑微微一滞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他盯着钟懿,半晌,忽然又是一阵冷笑,只是这次的笑声中,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“钟鼎啊钟鼎,你这张嘴,倒是比你手下那些残兵败将的刀剑要厉害得多。虽然你欺骗了本相,但本相……倒有几分欣赏你的胆色和这份急智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。
“这样吧,你若肯弃暗投明,归顺我大狄,本相可以既往不咎。以你的才智,在我王帐下,封侯拜将亦非难事,总好过跟着那腐朽的大渊朝一同覆灭,如何?”
他心中盘算着,此子若能为己所用,将来必是一大助力。
即便不能,临死前戏耍一番,也能消解心头之恨。
于德年站在古兰身后,听到这话,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他原以为自己献上青州城防,引君入瓮,乃是奇功一件,却不想在古兰眼中,自己竟连这个年轻人都不如!
钟懿眉头轻轻一挑,似笑非笑地看着古兰。
“哦?丞相大人如此慷慨?那钟某若想在归顺之前,先取了于将军的项上人头,为那些屈死的朔方营兄弟们讨个公道,不知丞相大人可允?”
他说话间,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于德年,那眼神,冰冷得像要将人冻结。
“哈哈哈,有何不可?”古兰看也没看身后的于德年一眼,大手一挥,显得极为豪爽。
“区区一个于德年,反复无常的小人罢了,杀了便杀了!你若真心归顺,便是本相的自己人,这点小事,何足挂齿!”
于德年浑身剧烈一颤,如遭雷击,满是难以置信。
他为北狄卖命,出卖同袍,背叛国家,换来的竟是这般弃如敝履的下场!古兰的这番话让他遍体生寒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原来,他所以为的“功臣”,不过是人家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!
不等面如死灰的于德年有所反应,古兰的目光又转向了瑟瑟发抖的张生,脸上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笑容。
“这位大人,想必也是个聪明人。良禽择木而栖,贤臣择主而事。大渊气数已尽,何苦为其殉葬?若你肯归顺我大狄,本相保证,你在大渊得不到的荣华富贵,在我大狄,唾手可得!届时,你便是人上之人,岂不快哉?”
他料定这张生贪生怕死,定会屈服。
张生此刻的脸色,比那纸糊的灯笼还要惨白几分。他听着古兰的招降之语,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不断滑落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。
他眼珠子急速转动着,似乎在权衡利弊,在生死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