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三小姐！"院外传来小桃的尖叫。
苏昭冲出去时，天空已变成血红色。
无面的百张人皮面具在血云中翻涌，每张脸都咧着嘴笑，重叠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刮过铜盆："妖神之女的血脉，果然能引动星锁。"他抬手，云端翻出只青面獠牙的巨手，指尖滴着黑血，直朝苏昭头顶抓来。
"昭昭！"
裴砚的声音混着风声劈过来。
他从街角狂奔而来，锁魂钉在掌心震得发烫，玄色外袍被血月映得泛红。
苏昭只觉腰间一紧，整个人被拽进他怀里，后背抵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。
"要抓她，先踩过我的骨头。"裴砚仰头盯着巨手，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"否则我让你连魂魄都剩不下"。
锁魂钉突然发出蜂鸣，钉尾红绳无风自动，在两人身周织出张光网。
巨手抓在光网上，像戳进泥潭，血珠噼啪溅落。
"护住三小姐！"不知谁喊了一嗓子。
东城门的守军举着刀冲过来，张老汉的菜筐里装满碎石，王婶把最后半袋炊饼分给孩子，连李二牛都抽回了抵在心口的刀——刀刃朝外，对准天空。
裴砚的视线扫过人群，突然瞥见街角几个倒在血泊里的蚀日士兵。
他眼底闪过冷光，指尖快速结印："起！"
那几具尸体猛地弹起来，僵硬地抬起手臂，指甲变长三寸，直刺血云中的无面。
幻象被搅得支离破碎，无面的笑声陡然拔高："不过是御尸小术——"
"看！"小栓子的童声穿透喧嚣。
穿补丁袄的小乞丐举着星纹机关灯从巷口跑来，身后跟着七八个孩子，每人手里都举着灯。
灯光连成串，像撒在地上的星子，又顺着苏昭的光罩往上窜，最终在血月底下织成条星链。
苏昭望着这一幕，眼眶突然发烫。
她想起上个月暴雨夜，小栓子带着孩子们蹲在屋檐下，冻得嘴唇发紫还说"等天晴了，我们帮三小姐找机关零件"；想起昨天她给孩子们分炊饼时，小栓子把自己那份塞给更瘦的妹妹，说"三小姐的饼要留给有用的人"。
"原来……他们从未放弃我。"她轻声说，眼泪砸在光罩上，荡开一圈圈涟漪。
星纹光芒突然暴涨。
血月被压得向后退了半尺，蚀日草的妖气像被抽了筋骨，蔫头耷脑地垂在墙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