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闭嘴!"裴砚突然截住他的话。
苏昭这才发现他腕间的星锁双纹在发烫,淡金色纹路里浮起暗红血丝,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撕开。
他望着东南方的夜色,喉结动了动:"是蚀日箭的气...他来了。"
"谁?"苏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只看见漫天星子被火光染得发红。
裴砚转头时,她看见他眼底有极淡的血色闪过,像十年前那个雪夜,他蹲在问魂宗废墟里,抱着半本烧焦的《御尸要诀》时的眼神。"方砚舟。"他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,"我的好兄弟,要来了。"
苏昭的手指在机关把手上蜷紧。
她想起三个月前在破庙,方砚舟握着她的手说"昭昭妹妹的机关术,比我见过的都精巧";想起他离开时塞给裴砚的那坛烧刀子,说"砚哥的酒品,我信"。
可此刻裴砚腕间的星纹还在跳,跳得她心口发慌。
"怕吗?"裴砚突然问。
苏昭望着他发梢沾的火星,那点光映得他眼尾的疤都暖了。
她想起昨天清晨,他蹲在井边给她梳头发,说"昭昭的眼睛,比启明星亮";想起刚才他说"我们的光"时,掌心的温度透过机关把手传到她心里。
她摇了摇头,把沾着焦灰的手按在他手背:"有你在,我不怕。"
荒城城墙上的梆子声突然炸响。
陈烈扶着女墙的手青筋凸起,火光照得他银甲泛血。
北门方向的火光太亮了,亮得他能看清裴砚抱着苏昭跃上火堆的影子,能听见赵六那粗嗓门喊"三小姐别怕",能闻见蚀日草燃烧时那股子要把人肺管子都腐蚀了的腥气。
"将军!"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,"裴姑爷他们烧了蚀日草阵,铁狼的妖狼队折了七成!
可再不去接应,等方砚舟的蚀日箭到——"
"住口!"陈烈喝断他的话,指甲掐进女墙砖缝里。
三天前方砚舟的人送来黄金时,说"陈副将守了荒城二十年,该为自己想想";昨天苏昭带着拾荒队给他送药时,说"陈叔,城墙上的箭簇该换了"。
此刻城下的火光里,他看见几个百姓跪在城门口,额头碰着青石板咚咚响;看见赵六的盾牌挡在苏昭身前,盾面已经被妖狼抓出十几道深痕。
"开城门!"陈烈突然拔了腰间令旗,"带三十车松油,五十副盾牌——给裴姑爷他们垫后路!"
传令兵愣了一瞬,猛地抱拳:"得令!"
马蹄声由远及近时,苏昭正伏在裴砚肩窝喘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