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:"妖神之血,可解万劫。"她当时以为是梦魇,此刻却盯着裴砚腕上的血,突然明白他为什么选在今日。
"你早就算好了。"她轻声说,不是疑问。
裴砚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,指腹擦过她手背上的银杏印,"昨夜替你烙下契印时,我后悔了。"他笑了笑,弧度却比哭还涩,"可方砚舟的血月阵子时就会开,我等不起。"
苏昭握住他的手腕。
帕子下的皮肤烫得惊人,像块烧红的炭。
她摸到他腕骨上的旧疤——那是十年前他替她挡野狗时留下的。"阿砚,"她仰起头,眼睛亮得像星子,"你说过要带我去西岭看银杏。"
裴砚的呼吸一滞。
"所以今天,"她从他手里拿过匕首,竹根刀柄还带着他的体温,"换我替你挡。"
刀身贴着她手腕时,苏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。
裴砚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,"昭昭,会很疼。"
"比上个月被野熊拍断胳膊还疼么?"她歪头笑,刀尖轻轻压下,"那回你背我走了二十里山路,我都没哭。"
血珠冒出来的瞬间,裴砚的匕首也划开了自己的手腕。
两道血线落在玉牌上,像两尾赤鲤游进玉纹。
苏昭疼得倒吸冷气,却看见裴砚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——他的毒在发作。
玉牌突然发出刺目的光,照得密室石壁上的影子扭曲如鬼。
苏昭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顺着血管往上涌,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烧化。
她看见裴砚的脸在光里忽明忽暗,听见他哑着嗓子喊"昭昭",看见他腕上的血和她的血融成一片,在玉牌上开出朵血色的花。
"坚持住。"裴砚咬着牙,另一只手按在她后颈,那里有个她从未注意过的红痣,"妖神血脉...引毒..."
苏昭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她听见自己的血在血管里咆哮,看见玉牌上的银杏叶印记正在变深,像要钻进她骨头里。
最后一刻,她看见裴砚眼里的恐惧—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,比荒城外的妖物更让她心疼的恐惧。
"阿砚..."她想说"我不疼",可声音散在风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