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伯是发现了那本账,才被灭口的。"
"我帮你。"苏昭立刻应下,从袖中摸出个铜制小机关,"这是我新做的'惊雀',能学夜枭叫。
守卫巡到西角时,我引开他们。"
裴砚接过机关,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——是她惯用的云雷纹,刻得歪歪扭扭,像小时候偷拿他的刻刀练手留下的。
他突然握住她的手,将机关按回她掌心:"你在偏院等我。
若子时三刻我没回来......"
"不准说这种话。"苏昭打断他,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袖,"你昨日说'等解决了苏宏',我信你。"
夜更深了。
裴砚站在大房院墙外的老槐树上,望着院角灯笼里的火光。
他喉间念动"遮魂咒",身上气息渐弱,连心跳声都像被蒙了层棉絮。
苏昭的"惊雀"准时在西墙响起,巡夜守卫的脚步声果然拐了弯。
他翻身跃下,脚尖点着青瓦无声滑落。
书房窗棂没闩紧——苏宏总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。
裴砚摸出怀里的细铁丝,锁芯"咔"地轻响时,他听见自己耳后血管跳动的声音。
案头烛台还燃着半支,火光映得墙上"厚德载物"的字幅有些扭曲。
裴砚直奔书橱第三层,那里摆着苏宏最宝贝的"商道要览"
指尖触到书脊的瞬间,他突然顿住。
书橱下方的暗格里,露出半角泛黄的账本,封皮上用朱砂写着"血月"二字,墨迹未干,还带着淡淡的腥气。
院外传来巡夜梆子声,敲过子时三刻。
裴砚的手指悬在账本上方,窗外的月光恰好漫进来,照见封皮边缘沾着的褐色痕迹——是干了的血。
裴砚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那抹干褐血渍的形状,与周伯临终前蜷缩的指腹严丝合缝——这账本上的血,分明是老人断气前挣扎时蹭上去的。
他喉间泛起腥甜,却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迅速翻开账本第一页。
墨迹未干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"血月商队三月廿七送荒城外妖骨十具,换镇灵碑残片三枚";"四月初五,苏宏以苏府名义向血月借贷黄金千两,月息三成";"五月十二,周伯查账至'西仓粮册',需......"最后一行字被重重划掉,墨团里渗着暗红,像朵畸形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