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血幕还没完全散。"他摸出骨签在掌心画了道问魂咒,"它们现在还怕光。"
可苏昭呢?
他想起信纸上没写完的字。"要是我撑不住了"——她撑不住什么?
是血脉反噬,还是蚀日草的毒?
或者更糟,林九的镇灵铃已经追上来了?
裴砚咬碎舌尖,腥甜的血渗进问魂咒的纹路里。
残卷里说,问魂宗的禁术要沾活人的血才能醒。
他把骨签往地上一插,青铜铃在腰间震出嗡鸣——这是"唤灵术",能让方圆十里的阴物给他指路。
草浪突然分开条缝。
有片草叶卷着块碎布飘过来,蓝底绣着小团的野菊——那是苏昭去年亲手缝的,她说要"比荒城里所有姑娘的衣裳都好看"。
布角沾着暗红的血,不是新的,是被草汁泡过的旧痕。
裴砚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。
他扯下腰间的铜铃攥在手里,指腹蹭过铃身刻着的"问魂"二字——这是他从火场里扒出来的,当年问魂宗大弟子的随身物。
现在这铃在发烫,烫得他掌心起了泡,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告诉他:
苏昭在草浪深处。
他深吸一口气,踩着草浪分开的缝隙走了进去。
蚀日草的尖刺刮过他的裤脚,在小腿上划出细血珠。
每走一步,黑玉上的血纹就亮一分,直到他看见前方有片草叶突然竖起,像在指着某个方向——
那里,有片草叶缠上了人的脚踝。
草叶缠住的那截脚踝,裹着苏昭常穿的月白棉袜。
袜尖沾着草汁,泛着恶心的青绿色,却在裴砚眼里烧得发红。
他踉跄着扑过去,问魂铃在腰间撞出急响。
蚀日草察觉到活物靠近,数十根尖刺突然暴长,像无数带倒钩的绿蛇,“嘶嘶”擦过他耳侧。
裴砚反手甩出三根骨签,骨签上的问魂咒遇血发亮,“叮”地钉进草茎——这是从残卷里抠出的“镇灵钉”,专破草木类妖物的灵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