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音温热的指腹抚过每一道褶皱,直到它妥帖地伏在他的胸前。她的动作很轻,像在触碰某种易碎的仪式。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,带着熟悉的剃须水气息。
系好领带后,喻音又踮起脚尖,指尖轻轻掠过他的肩线,拂去一缕并不存在的尘埃。晨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,落在她的睫毛上,碎成细小的金粉。
“对不起,今年我不能陪你一起跨年了。”梁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。
“那一天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,不必要去追求那些仪式感。”喻音微微笑着,眼里透着光。
她忽然伸手拨正他的领口,拇指顺势划过他的下颌,这个动作介于整理与爱抚之间,让空气突然变得粘稠。
“想吃个早餐……”梁言低头,在她耳边低语。
她拉住了梁言在她后背不安分游走的手臂,西装的袖扣在她掌心闪着冷光,金属贴上她手腕内侧的皮肤时,两人都有一瞬的停顿。
“别闹了,别耽误正事。”喻音娇嗔着,又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亲:“准备出门吧。”
镜中映出交叠的身影,她睡裙的裙摆挨着他的裤线,像两片靠拢的夜色。最后她退后半步端详,目光从他的领口慢慢爬到眉骨。
梁言忽然笑了:“等我回来。”
……
安静的四合院里,晨光爬上斑驳的影壁,将青砖上的霜痕舔成水渍。
梁老爷子站在走廊下,像一株未醒透的老梅,衣衫上仿佛还沾着昨夜的凉气。
鸟笼在廊下轻晃,笼里的翠喜抖了抖羽毛,把晨光啄成细碎的金屑。梁老爷子从蓝布口袋里摸出谷粒,枯瘦的指节与鸟喙相触时,发出轻微的"嗒"声,像是漏掉下一粒光阴。
东厢房的炊烟顺着瓦垄爬上来,却被穿堂风截住,在垂花门附近盘成游移的雾。
笼中鸟忽然啭了一嗓子,惊飞了屋脊上打盹的麻雀,也惊醒了檐角沉睡的铜铃。当啷一声,整座四合院这才算真正睁开了眼。
梁父从庭院穿过来,在他面前站定:“父亲,早餐好了,请您过去用餐吧。”
老人眯眼望着漏进院里的天光,喉头动了动:“梁言是今天上午走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