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六年四月廿三,潼关外的风沙卷着细砾,将天边的云染成土黄色。林远握着望远镜远眺,见年羹尧的叛军正沿着河谷推进,旗号在风里猎猎作响,忽然转头望向身旁的傅恒:“贤侄可还记得,当年十三爷教你们的‘雁行阵’?”
傅恒按了按腰间的佩刀,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:“末将记得,阵分五列,前军诱敌,后军包抄。”他忽然瞥见远处扬起的烟尘——是西域商队的驼铃,却比预计的早了半个时辰,“将军,商队提前到了,怕是年羹尧等不及了。”
林远捋了捋胡须,指节敲了敲了望台的木栏:“来得好。”他转头望向身后的暗桩,“去告诉皇上,就说‘黄沙漫道,雁阵待发’。”
与此同时,紫禁城的永巷里,承欢正蹲在青石板上逗蚂蚁,红绒花扫过砖缝,惊起几只灰扑扑的甲虫。和惠公主抱着个布偶蹲在一旁,素色旗装的袖口沾着草叶:“承欢妹妹,你说青燕风筝真的能飞到天上吗?”
“能呀!”承欢举起银燕哨晃了晃,铃铛声清越如泉,“皇上伯伯说,青燕是阿玛变的,会护着承欢和姐姐。”她忽然看见林若曦的身影,立刻蹦跳着扑过去,“姐姐快看!和惠姐姐送我小布偶!”
林若曦接过布偶,指尖触到针脚细密的青燕刺绣——是甄嬛昨夜亲手缝的。她望向永巷尽头的宫墙,见苏培盛正领着人往景仁宫去,袖口的红玛瑙坠子在风里一闪而过,忽然轻声道:“和惠,能替姐姐带承欢去喂锦鲤吗?姐姐要去趟养心殿。”
养心殿的暖阁里,雍正正对着潼关地图沉思,朱笔在“玉门关”三字上画了个圈。听见脚步声,他头也不抬:“商队已入潼关,林远的伏兵可曾到位?”
“父亲今早传来飞鸽传书,”林若曦将密信放在案头,见他眼下乌青,忽然伸手替他拢了拢大氅,“雁行阵已布好,只等年羹尧踏入埋伏圈。”她忽然瞥见案角的承欢画像——孩子举着风筝笑靥如花,笔尖的朱砂点得格外鲜艳。
雍正忽然握住她的手,指腹触到她掌心的薄茧:“昨夜弘时又在朝上弹劾你父亲,说他私通西域。”他忽然轻笑,指节敲了敲密信,“却不知,这‘私通’的粮草,正是朕要送给年羹尧的催命符。”
林若曦望着他眼中的锋芒,忽然想起前世若曦说过:“四爷的眼里,藏着整个江山。”此刻他握着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却比江山更真实:“皇上可知,甄嬛姐姐今早告诉我,翡翠在慎刑司全招了——当年替八爷传递密信的,不止皇后一人。”
雍正挑眉,朱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:“朕知道。”他忽然望向窗外的飞檐,见一只青燕掠过天际,“八爷党余孽如同蛛网,总要一根一根扯断。”他忽然松开她的手,从袖中掏出个锦盒,“给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