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妃脸色微变,随即轻笑一声:“宁曦格格倒懂养生——玛瑙,去折几枝来,给宁曦格格带回暖阁。”她忽然望向承欢,指尖划过孩子发间的红绒花,“承欢格格的发饰倒别致,可是皇上亲赐的?”
承欢往后缩了缩,躲进林若曦身后:“是皇上伯伯刻的燕哨!能吹出青燕的声音!”她举起木雕,哨口的竹叶纹在阳光下晃了晃。
年妃盯着燕哨,忽然想起雍正昨夜在养心殿替承欢描红的场景——御笔亲题的“星护”二字,此刻就挂在碎玉轩的正堂。她指尖掐进掌心,笑容却愈发温婉:“皇上待承欢格格,倒比亲女儿还亲——只是格格终究是罪臣之女,这般宠爱,怕是不合规矩。”
林若曦闻言,忽然想起宗人府刚发的文牒——承欢的身世已昭告天下,此刻年妃的话,明着是刺,暗里却是探雍正的态度。她轻轻抚着承欢的背,指尖触到孩子微微发颤的肩膀:“年妃娘娘忘了?皇上说过,承欢是爱新觉罗的骨血,受北斗星护佑——规矩是死的,血脉是活的。”
年妃尚未开口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是雍正的仪仗。承欢立刻眼睛发亮,挣脱林若曦的手往梅树下跑:“皇上伯伯来看青燕了!”
雍正跨下白马时,明黄大氅扫过梅枝,惊落几星新绿。他笑着接住扑过来的承欢,指尖触到她发间的燕哨:“咱们承欢果然带着青燕的灵气,瞧这梅树,都比往年早绿了三分。”他忽然望向林若曦,目光扫过她腕间的银镯,“年妃娘娘的青梅宴,可还合胃口?”
年妃福身时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:“皇上谬赞了,臣妾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——倒是宁曦格格,对承欢格格的照料,比亲娘还周到。”
“她呀,”雍正低头替承欢理了理斗篷,嘴角扬起柔和的笑,“比亲娘还多了份心思——你瞧这燕哨,是她让人在哨口刻了防花粉的艾草纹,连朕都没想到。”
林若曦一怔,忽然想起昨夜缝补燕哨时,确实在哨口缠了圈极细的艾草绢。她望向雍正,见他眼中映着自己的影子,忽然明白,有些心思不必说破,却早已被人看进眼底。
年妃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,忽然觉得这倚梅园的阳光格外刺眼。她转头望向梅枝,却见新叶上凝着未化的细雪,像极了她此刻泛凉的心。玛瑙悄悄凑过来,在她耳边低语:“娘娘,皇上连燕哨都准她经手,怕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