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欢立刻郑重地点头,攥着碎玉往暖阁跑,红绒花上的银铃响成一串。巧慧抱着刚晒好的冬衣进来,见雍正望着孩子的背影出神,忽然福身道:“皇上,甄娘娘遣浣碧送了新制的防敏香粉来,说比太医院的更细。”
“替朕谢过甄妃。”雍正起身时,袖摆扫过廊柱上的冰棱,“告诉苏培盛,午膳后让宗人府的人来碎玉轩——朕要当着承欢的面,把她阿玛的兵书交给她。”
巧慧一怔,抬头看见林若曦正望着雍正,目光里有惊讶亦有了然。她忽然想起当年若曦说“四爷的温柔,从来只给在乎的人”,此刻眼前的场景,倒像是时光打了个转,却在裂缝里长出了新的花。
午膳后,宗人府丞捧着描金匣子踏入碎玉轩时,承欢正趴在林若曦膝头听《山海经》。匣子打开的瞬间,泛黄的兵书气息混着松烟墨味漫开,雍正亲自将书册放在承欢掌心,指尖划过“爱新觉罗·承欢”的落款:“这是你阿玛留给你的,里头记着你的生辰八字,还有他画的青燕风筝。”
承欢捧着书册的手忽然发抖,指尖触到十三爷苍劲的字迹,忽然抬头望向雍正:“皇上伯伯,阿玛是不是像你一样,也会给我买桂花糖?”
雍正喉头一紧,忽然想起十三爷在养蜂夹道啃窝头时,还笑着说“等承欢长大,带她去草原骑马”。他伸手替孩子理了理刘海,指尖触到她耳畔的红痣——与绿芜眉心的朱砂痣竟有几分相似:“你阿玛啊,比朕更会疼人,他若在,定会把全天下的糖都攒给你。”
林若曦望着书册上十三爷的批注,忽然想起张晓在现代博物馆看见的那幅《十三爷骑马图》,画中男子腰间挂着的荷包,正是若曦亲手绣的。她忽然明白,所谓血脉,从来不止是姓氏,更是那些跨越生死的牵挂,让承欢在这深宫里,始终有了来处。
宗人府丞退下时,阳光正斜斜照在暖阁的青砖上,承欢抱着兵书趴在炕上,指尖在“星护”二字上反复摩挲。雍正坐在窗边替她研墨,墨汁在砚台里荡开涟漪,映着林若曦替孩子编发的侧影——她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轻响,像极了前世若曦佩的玉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