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鹏展驾着马车慢悠悠的继续向前,两人此时都已戴好了面具,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,只露出两只眼睛;云新阳脚点车辕,飞身上了车顶稳稳站住,抬眼望去,人群黑压压一片大约有二十多人,高矮胖瘦各不相同,有衣着整齐鲜亮的,有衣衫褴褛,布满污垢还沾着血的,甚至有身上包扎着,还在往外渗血。
云新阳判断,这些人应该是刚刚抢劫过,遇到了强烈的抵抗,与人混战过一场,还没有撤退下去,又遇上了他们。同时觉得这群土匪也一定是穷疯了,连他们这样一辆破马车都不肯放过。而且不仅大白天里就敢明火执仗的抢劫,还带伤上阵,可见都是一伙亡命之徒。虽然已经做好了见血的准备,但是他还是想努力一把,争取做到兵不血刃。
想来对面山匪也同样希望兵不血刃,车还没停稳,就有人张嘴开始喊叫:“此山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……”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,这边云新阳已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,抬手举剑一挥,不过不是挥向那群人,而是侧面路边的树,只见剑身反射着夕阳闪闪发光,挥动间,一道寒芒从剑尖倾泄而出,随着剑身移动,划成弧形,射向树林,接着“咔咔咔咔”,一排树枝齐齐断裂,其中不乏成人手臂粗细的枝干,“哗哗啦啦”断枝残叶簌簌下落。
云新阳并不管那群人的目瞪口呆,又将剑尖指向匪徒:“给你们三息时间,带着路中间的树枝退到两边,让出道路,不然下一剑——你们不用谢,我免费送你们去见阎王爷。”他那有点少年奶奶的而又低沉的声音中,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,诡异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。
他开始喊:“一 ——二——三——”的同时将剑移向左侧,做好随时将剑横扫人群的姿势。
云新阳发现他前面的话音刚落,有一个站在后排的匪徒,在他还没有喊出一的时候,就开始行动了,他猛地推开前排挡着他的人,像滑溜的泥鳅一样,从两人中间挤到前面,拎起一根树枝就往路边撤,边走还边说着什么?其他人也紧跟着这个人,拎上一根树枝,就往林子里逃。
吴鹏展见到云新阳三未数完,路已让开,扬起马鞭发出清脆响亮的一声“驾”,得了指令的老马,好像也怕是这群人会随时反悔般,努力的向前奔去。
因为劫道的位置不同,云新阳只怕压根都想不到,那个最先麻溜的拎着树枝离开的,就是去年那奇葩劫道五人组中的一员。其他的人一听是个武功高强而又穷酸的江湖人,自然也跑得比兔子都快了。更想不到的是,这些匪徒刚刚抢劫的就是他的同窗胡添翼他们一行人,因为保镖们个个都会些功夫,虽然抢劫成功,但劫匪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伤了不少。
马车继续向前,上到坡顶,又开始下坡,与刚才的劫匪越离越远,山风似乎一下子卷走了刚才的紧张,只留下车轮碾过石子的轻响,和车厢里两个书童均匀的鼾声。
吴鹏展一声叹息:“早知道土匪这般不挑剔,这么潦倒穷困的人马也能看得上,当初何必去费那番心思,把自己捯饬成这样。”
云新阳打趣道:“一般世人不都是嫌贫爱富的吗?谁能想到这些土匪们这般“清新脱俗”,一点嫌贫爱富之心都没有。”
“可不是吗?”吴鹏展附和着。蜿蜒的山路上,他稳稳地驾驭着破旧的马车,手中缰绳轻轻抖动,两匹老马不紧不慢地前行着。随着眼前的山路渐渐平缓宽敞,吴鹏展转头看向坐在车辕上、一脸疲惫的云新阳,温和地开口:“云新阳,我一个人赶车就行,你进车厢睡会儿吧,瞧你这一脸倦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