蚁附攻城是刘錡最不愿意看到的。之所以用虎蹲炮轰城门、炸城墙、派工兵过去爆破,就是不愿意采用这种最残酷、损失最大的攻城方式。
可现在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
“压上!”一营长王石身先士卒,指挥着一营分三路冲向护城河。
士兵们举着盾牌,推着几辆覆盖着生牛皮和湿泥的云梯车,缓缓逼向护城壕。
城头撒下铁蒺藜,被厚重的木车轮碾过,嘎吱脆响。
整齐的阵型不时被打乱,那是有士兵不小心踩中了铁蒺藜,跌倒后被乱箭射死。
猛火油罐不时砸在云梯车上,黑糊糊的火油顺着生牛皮滑落,被城头射下的火箭引燃。
大火中,被烧着的西军士兵们,四处乱撞,纷纷落入护城河里。
沉重的盔甲带着他们沉入河底,再也浮不上来。
云梯车缓慢却固执的前进着,残缺的阵型不时被后排士兵补齐。
城头忽然响起一片吱嘎的绞盘转动声。
“小心擂石!”王石大喊。
砰!砰!磨盘大的青石从天砸落。
一辆云梯车被砸个正着,车轴被损坏,木屑混着红白之物四下飞溅,几个士兵瞬间消失。
另一辆云梯车上的牛皮被砸得凹进去了一个大坑,摇晃了几下稳住了。
炮团的十八门虎蹲炮开始自由攻击,高爆弹不时在城头炸响,几十具掷弹筒也进去了横沟,进行抵近攻击,燧发枪更是响个不停,全力为进攻的重步兵们提供着掩护。
任得敬站在南门城楼的阴影下,甲胄鲜明,刻意修整的长须被热风吹得轻轻拂动。
“泼油!”他拔出腰刀指向一辆刚刚爬过护城河,正在艰难转向的云梯车。
黑亮的滚油倾泻而下,紧跟着几十支火把掷下。
轰!这辆云梯车瞬间被火焰吞没,里面的士兵惨叫着四处滚落,成了城头劲弩的活靶子。
午时。日光刺透了烟尘,浑浊地照在战场上。
王石的一营重步兵终于在火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,攻上了瓮城城头。
没有了高大城墙的护持,已经攻上城头、穿着夏军制式瘊子甲的西军战士对上身着轻甲的夏军撞令郎,结果不言而喻,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。
一个接一个的西军士兵涌上瓮城城头,开始清理夏军残兵。空气里弥漫着烤焦皮肉和硝烟混合的气味。
急促的梆子声响起,南门主城楼两侧“马面”墩台上的夏军劲弩爆发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