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营的六门虎蹲炮率先开火,炮口交替吞吐着焰火,炮长们不时调校着方向和距离。
“呜~呜~呜”……安放在城头的小型城防抛石机不甘被动挨打,开始反击,石弹不断从城头抛出,划着弧线落在虎蹲炮前方几十步的位置,激起片片尘雾。
郭老四咧着嘴,跳着脚大笑:“龟儿子嘿……难受吧!够不着我吧……一营长,给我瞄准了再打!”
忽然,从城内飞出一颗磨盘大的石弹,带着刺耳的尖啸,忽的一声,越过炮营上空,落在后方的空地上,把炮营将士们吓了一跳。
“稳住,稳住!”郭老四的笑声忽然变了调。“一营迅速清除城头抛石机,然后赶紧调整炮位。”
原来,任得敬深知西军的火炮厉害,射程极远,因此,在城内每个门都安置了几架攻城用的大型抛石机。在康济禅寺塔顶放了旗号兵,用来指挥抛石机的发射方位和距离。
虽有塔顶的指挥,但盲射到底差了准头,方位尽管不差,可距离不是远了就是近了。
就在城内不断调整弹着点的时候,一营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,城头的小型抛石机基本被西军炮火摧毁。
当然,代价也是有的。城头居然还有几架床弩,一支巨大的弩箭精准命中了其中一门虎蹲炮的炮架,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,却也让这门虎蹲炮暂时丧失了战斗力。
趁着炮火轰炸城头,之前抵近挖掘的壕沟盖板纷纷被掀开,在横沟里火枪的掩护下,迅猛地冲出壕沟,直奔护城河,把身上背负的沙包扔进护城河后,掉头就跑。
城头箭垛后的夏兵,冒着炮火,探出头来用弓箭阻击,箭矢纷飞。
横沟里的西军火枪手们轮番射击、快速换弹,为工兵营的战士们尽量提供着火力掩护。
即便如此,好些个工兵营的战士还是倒在了撤退的路上。
在工兵营战士们前赴后继的努力下,三条用砂石包临时堆砌的过河通道很快形成。
就在炮团一营逐个清理城头抛石机的时候,等待已久的二营六门虎蹲炮终于发威了,对着城门就是一轮齐射。
厚重的城门被炸得木屑纷飞,可门后早已被巨石堵死,破门而入看来是行不通了。
“二营,继续实心弹齐射,目标,城门右侧,给我炸出缺口。”
虎蹲炮齐射都没能轰开城门,郭老四并不意外,立即启动事先协调好的第二方案。那就是为爆破工兵在城墙根下炸出缺口,以便安放炸药。
“咚咚咚咚”,六颗拖着黑烟尾巴的实心弹划着弧线,落向同一处城墙。
土石纷飞,烟雾腾升。一组爆破兵抱着几个陶瓮就冲了出去。
城头箭如雨下,组成了一道死亡防线,爆破兵们还没到达护城河就一一被射翻。
之前工兵营之所以能把砂石包顺利扔进护城河里,被射中几乎都是在撤回的路上,那是因为冲过去的时候,有砂石包背在身上做掩护,扔下砂石包后,失了掩护,中箭的概率便大了许多。
而爆破兵们完全是顶着箭雨往上冲,伤亡自然是惨重的。
即便第三组爆破兵举着大木盾也不顶用,刚过护城河,就被几个火油罐砸中,火药陶瓮全部被大火引爆,炸的粉身碎骨。
“准备云梯,蚁附攻城!”张宗颜脸色铁青,对一团长杜淳吩咐道。
等候已久的一营重步兵终于开始动了,士兵们脸色凝重,铁灰色的瘊子甲在烟尘中向前涌动。
这些盔甲都是之前战斗中缴获的,每个参与攻城的士兵都穿了一身,有一些体格彪悍的甚至套上了两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