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葵在望敌楼上扯着嗓子问:“商队为何在烽燧附近停留?为何炊烟如此怪异?” 张诚赶紧从舱里翻出商队文书:“回帅爷,他们带了新收的龙井,在芦苇荡里烤火烘茶,用的是松木,烟才这么黑!” 他举起一包茶叶,绿色的茶芽在雾中闪着光,“不信您派哨船去看,货栈清单上都记着!”
哨船很快划过来,宋兵跳上商队的货船,翻出铜壶里的残茶,又查了皮毛堆里插的 “盱眙互市司” 旗。为首的队正回报:“确实是商队,有文书,还在煮茶呢,就是松木烧多了。” 赵葵仍不放心:“让他们把船靠南岸,接受检查!” 这话传到北岸,阿古拉按剑怒吼:“凭什么?!” 萧虎按住他的手,扬声道:“可!但得让张诚跟着 —— 若伤我一人,这互市便作罢!”
商队的货船刚靠南岸,宋兵就围了上来。为首的蒙古商人捧着烘好的龙井,手止不住发抖:“这茶是给史相公的贡品,特意在江边烘得干爽些……” 赵葵亲自查看,铜壶底的灰烬果然是松木炭,茶篓上还盖着 “临安茶行” 的红印。他捏起一撮茶叶,嫩芽上的白毫沾着水汽,确实是新茶。
“松木燃烟,遇雾不散,倒像极了军灶的信号。” 张诚在旁打圆场,“烽燧的弟兄许是看走了眼。” 陈武(烽燧队长)脸涨得通红,跪地请罪:“是末将大意,没细看烟柱动向……” 赵葵踢了踢地上的狼粪:“军规如山,误警也是过!” 却没下令治罪 —— 他心里清楚,淮东军粮不足,真开战未必讨好,能收场已是幸事。
萧虎在北岸见宋兵没动粗,对阿古拉道:“你看,赵葵比谁都怕打仗。” 他让人抬来一坛马奶酒,隔着江喊:“赵帅,这茶烘得不错,送你半篓赔罪!” 赵葵没接话,却命人把商队放了,只是那五千兵仍列在江堤,弓弩手的箭始终没松。
“这么下去不是办法。” 萧虎见雾快散了,忽然对张诚道,“去跟赵葵说,烽燧让他管着不放心,让我管着他不乐意,不如共管。” 张诚刚把话传到南岸,赵葵就冷笑:“他想安插细作?” 却又忍不住琢磨 —— 若真共管,至少能知道北岸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