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舟返回时,巴特尔举着拓片向北岸示意,萧虎望见他挥动的羊皮,忽然朗声道:“赵帅的龙符,倒比某的虎符旧!” 声音借风传过江,南岸的赵葵听得清楚,他摸了摸腰间龙符的磨损处 —— 那是嘉熙年间守襄阳时,被流矢擦过留下的痕迹。“旧符更知守土之难!” 赵葵回应的声音带着中气,“萧将军的虎符虽新,可敢立誓,十年后仍如今日般光亮?”
萧虎笑了,虎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:“某的虎符,靠的是刀枪护着;赵帅的龙符,仗的是民心守着。若十年后淮河仍能安流,新旧又有何妨?” 北岸的蒙古兵听到 “刀枪” 二字,不约而同按了按刀柄;南岸的宋军则握紧了长矛 —— 主帅的对话看似平和,实则都在掂对方的底气。只有江风不知厉害,卷着芦苇声,把话语送向远方。
萧虎将龙符摹本铺在案上,与虎符拓片并排展开。周显在旁细看:“龙符摹本的桑皮纸有七层,每层纤维密度不同,是南宋‘密纸’工艺,寻常商队仿不来。” 萧虎指尖点过龙符上的磨损处:“这道痕,必是经历过大战,赵葵此人,确是沙场老将。” 他忽然命人取来印泥,在两符契旁各盖了虎首堡的印:“存档,这是南北第一次以符契定界。”
南岸的赵葵亦在研究虎符拓片,苏明呈上验看结果:“蒙文‘永守’二字的笔锋,与和林发来的萧虎手令一致;汉文是柳体,却掺了蒙古书法的硬劲,显是刻意为之。” 赵葵忽然问:“巴特尔在舟中,除了验符,还做了什么?” 王彦答:“他趁苏文书看摹本时,数了咱岸边的弩箭数量。” 赵葵冷笑:“彼此彼此,想必李墨也在算北岸的骑兵数。” 案上的龙符摹本旁,很快添了张纸条:“北岸露刃骑兵约三百,弩车十二架。”
巴特尔回营后,除了交验龙符摹本,还递上一份密报:“南岸芦苇丛中藏有暗哨,每五十步一哨,都持短弩,箭镞涂了黑漆(防反光)。” 他特意提到舟近南岸时,见堤岸下有新挖的壕沟,“宽约丈余,深可没马,应是防骑兵突袭的。” 萧虎在密报上批注:“赵葵看似答应互市,实则防我甚严。” 当即命人在北岸也挖壕沟,“ depth 要比南岸深三尺,让他知道咱也不是傻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