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忽然转向,萧虎的声音带着些模糊:“龙符虎符,皆是守土之证。某有三事相商,若制置使应允,这虎符可与龙符同存盱眙县衙,作个见证。” 他伸出三根手指,逐一说道:“一、以淮河主航道为界,北岸归我,南岸归你,谁也不许越界牧马;二、每月初三在盱眙设互市,你的商队带盐、锦,我的商队带马、皮毛,税银各收各的;三、边民通婚,官府不得刁难,所生子女,可自选户籍。”
“互市可以,通婚也行。” 赵葵的声音陡然转厉,“但萧将军敢保证,你家大汗不会南下?去年拔都在和林集结兵马,可不是为了牧马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北岸的虎首旗,“还有,盱眙的税银,需分三成给我军作‘防务费’—— 不然,谁来保你商队的安全?”
萧虎早有准备,立即应道:“大汗那边,某可担保三年不南侵(实则是缓兵之计);税银分三成,依你。” 他忽然话锋一转,“但某也有个条件:宋廷需开放扬州的瓷器坊,让我北地匠人学‘影青’技法 —— 某用十匹西域良马换这个。” 这话戳中赵葵的软肋 —— 南宋的军器坊正缺良马,而瓷器技法外传,对朝廷而言不算大事。
双方陷入沉默,只有淮河的水流声在耳边轰鸣。赵葵望着江面上盘旋的水鸟,忽然想起上月史弥远的密信:“萧虎需稳住西境,暂无力南下,可虚与委蛇。” 他又瞥了眼身后的芦苇荡 —— 那里藏着五千精兵,若真要开打,未必会输,可一旦开战,淮东的秋收就全毁了。
萧虎也在盘算:赵葵是员猛将,硬拼讨不到好,不如用互市捆住他 —— 南宋的盐铁是北境急需的,而良马又掐着对方的咽喉。他见南岸的赵葵手指在龙符上轻叩,知道对方在动摇,便又加了句:“某已命人在盱眙建‘双市楼’,左设蒙古商栈,右设大宋商铺,楼前立块石碑,刻上今日之约。”
北岸的阿勒泰忍不住上前,在萧虎耳边低语:“将军,赵葵狡猾得很,这约怕是靠不住。” 萧虎瞪了他一眼:“靠不靠得住,都要立这个约。至少能让淮东的粮商安心运粮,咱们的军器坊不能断了铁料。” 南岸的副将也劝赵葵:“制置使,蒙古人向来背约,不如趁机擒了萧虎,逼他退军。” 赵葵摇头:“他敢只身来望南台,必是有后手,没看见北岸的芦苇里藏着骑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