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虎不动声色地转动腕间檀木手串,示意随从捧上朱漆木匣。磁石指南鱼在铜盆中划出优雅弧线,稳稳指向南方:“贵国商队去年在波斯湾触礁沉没三艘货船,损失的可不只是免税的那点蝇头小利。” 他展开泛黄的舆图,指尖划过标注暗礁的红圈,“若加入商盟,磁石矿开采权分贵国一成,但需遵守统一规则 —— 包括不得私下与叛党交易。”
阿尔斯兰突然拍案而起,皮靴踢翻绣着波斯纹样的坐垫:“那汉商岂不是坐收渔利?”
“阿尔斯兰阁下请看。” 萧虎展开汉地商税明细,密密麻麻的数字被烛火染成血色,“汉商缴纳七成赋税,却因色目人压价,利润不足三成。结盟后,贵国开放玉石、香料贸易,我们提供铁器、瓷器 —— 互利才能共赢。” 他突然压低声音,从袖中抽出密信,“听闻金帐汗国截断了贵国商路?虎卫营的投石车,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“荒谬!” 张万贯的官帽险些被掀翻,绸缎马褂下的肚腩剧烈起伏,“垄断专营?这与元世祖定下的通商条例背道而驰!”
萧虎猛地展开一卷圣旨复制品,明黄色的绸缎在厅内猎猎作响:“扬州盐引、四川茶课,哪一项不是官商合营?商盟聚沙成塔,既能抵御色目人压价,又能源源不断为大军输送粮草 —— 张老板不会连忠君爱国的道理都不懂吧?” 话音未落,窗外惊雷炸响,暴雨倾盆而下。
大漠深处的牛皮帐篷内,孛罗忽将酒囊狠狠砸向毡墙。马奶混着泥沙在地上蜿蜒成河,阿合马转动着翡翠扳指冷笑道:“萧虎想断我们财路?先问问我波斯商团的弯刀答不答应!”
三日后的泉州港,谣言如瘟疫般蔓延。“商盟要没收所有商船!”“萧虎准备杀光色目商人!” 煽动者举着伪造的 “血书” 在码头奔走,阿合马的亲信更是指挥打手砸毁税关。停泊的商船桅杆如枯骨林立,堆积的货物在烈日下散发腐臭。
萧虎站在虎卫营的楼船上,望着岸上骚乱的人群。王坚握紧腰间陌刀:“大人,末将请求......”
“且慢。” 萧虎展开密信,眼中闪过寒光,“给张万贯送去这个 —— 扬州盐引的批文草稿。再备上江南丝绸十车,今晚宴请阿合马。” 他望着海面翻涌的浊浪,“有些人,不见棺材不掉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