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踩着满地桂花往院外走,自行车链条偶尔蹭出点轻响,混着风里的甜香,倒显得格外悠远。
他没回头,却能感觉到门框那里的目光,像根细棉线,一头拴着黄丽华的眼尾,一头缠在他后颈。
出了胡同口,路灯刚亮起来,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裤兜里的钥匙硌着大腿,冰凉的金属裹着点红绸的软,像揣了块浸了蜜的冰,又凉又烫。
他摸出烟盒抖出支烟,火柴“噌”地在盒边擦出蓝火苗,烟丝燃着的轻响里,满是她发间的香。
从黄丽华家出来,何雨柱在那儿耽搁了大半个钟头,骑着自行车往四合院赶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
车铃“叮铃”一声脆响,刚拐过一个胡同,眼角余光就扫到了墙根下那俩身影——
阎解成和贾东旭正沿着墙根一瘸一拐地挪着,蓝工装皱巴巴的。
前襟后背上全是大片的汗渍,干了的地方泛着白花花的盐印子,看着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太阳晒了半干。
离着还有几步远,何雨柱就按住了车铃,“叮铃铃——叮铃铃——”
清脆的响声在胡同里荡开,惊得墙根下的夜猫“喵呜”一声蹿起来,尾巴绷得像根细棍,转眼就没入了暗处。
他脚踩着踏板,故意把车速放慢,跟在两人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,笑盈盈地瞅着他们佝偻的背影。
“哟,这不是解成和东旭吗?”
等骑到两人身边,何雨柱脚一点地,自行车稳稳停住,车铃还在余响里颤悠,“这都快到家门口了,咋还挪得跟蜗牛似的?”
贾东旭听见声音,头都没力气抬,只从喉咙里挤出点含糊的气音,肩膀却绷得更紧了。
阎解成倒是侧过脸,脸色白得像张纸,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,砸在衣襟上洇出个深色的点:“傻……傻柱,你咋才回来?”
“我?”
何雨柱挑了挑眉,故意拍了拍车座子,“路上遇点事耽搁了,不像你们,早早下班还在这儿磨蹭。”
他往前凑了凑,视线扫过贾东旭那只裹着布的手,布上的红渍似乎更深了些。
“你们俩加油啊,再努把力,拐过这胡同就到院儿了。到了家喝口凉白开,再躺炕上歇歇,保管舒坦。”
贾东旭猛地抬起头,眼里的红血丝比刚才更密了,恶狠狠地瞪着他,嘴唇动了动,却没力气骂出声,反倒因为憋气,咳嗽了两声,咳得腰都弯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