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,据点的青瓦顶像摊开的黑毯,只有角楼有盏孤灯摇晃。
她打了个手势,张校尉带着两人摸向角楼,余下人跟着她绕到后墙。
"嘘——"她突然拽住身前人的衣领。
墙根下的野蔷薇丛里,伏着个穿灰布短打的男人,后颈有块青痣——这是刘统领的标记,她在三起悬案的死者后颈见过。
苏瑾怡摸出怀里的迷药布,轻手轻脚绕到那人背后。
男人突然咳嗽两声,她的动作顿住——是暗号。
果然,墙内传来两声猫叫,男人刚要起身,她的布已经捂上他的口鼻。
"拖到草堆里。"她对身后的小校尉道,"用藤盾盖上。"
据点的门闩是铜制的,苏瑾怡用骨刀尖挑开,门轴"吱呀"一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她瞬间背贴墙壁,骨刀横在胸前——没有动静。
张校尉从角楼方向发来暗号,三长两短的鸟鸣,说明角楼守卫已解决。
屋内霉味呛鼻,梁上挂着蛛网,像是废弃的药铺。
苏瑾怡踢开脚边的瓦罐,里面滚出半块烧焦的木牌,刻着"焚天火"三个字——和公堂上那坛毒药一个模子。
她蹲下翻找,在柜台下摸到个铁皮箱,锁眼有新撬的痕迹,显然有人刚来过。
"苏姑娘!"张校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,带着压抑的惊怒,"看这个!"
里间的墙上钉着幅地图,用朱砂标满红点,最中央是皇宫的轮廓。
案头堆着一摞账本,最上面一页写着:"八月十五,双玺合,天火起,旧旗立。"苏瑾怡的手指划过"旧旗"二字,想起萧鸣说过,他母妃是前朝公主,宫里还挂着前朝的湘妃竹帘。
"快走!"张校尉突然拽她往门外跑。
院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,刘统领的笑声像夜枭:"苏姑娘好本事,连我的暗桩都能摸掉。
可你猜,我为什么留着这个空据点?"
月光突然破云而出,照见院门口站着二十几个持剑的黑衣人,为首的刘统领脸上有道刀疤,从左眼斜贯到下颌,正是公堂上被张校尉砍伤的那个刺客。
他手里提着带血的长剑,剑尖指着苏瑾怡:"把双玺交出来,我放你们全尸。"
"张叔带他们先走!"苏瑾怡将铁皮箱塞给最近的小校尉,抽出骨刀迎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