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敢推门进来的时候,刘麻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哟,陈老板来了?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。”
他吐出一口烟圈,满脸的横肉挤在一起,全是毫不掩饰的嘲弄。
陈敢笑了笑,自顾自地在主位旁边坐下。
王豹跟在他身后,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箱,眼神阴郁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“刘哥说笑了,您的地盘,我怎么敢不来。”
陈敢客气地拿起酒瓶,给刘麻子面前的杯子倒满。
“少他妈废话!”
刘麻子猛地一拍桌子,酒杯里的酒都溅了出来。
“乱葬岗上盖厂房?你他妈也不怕晚上鬼敲门!我告诉你,那是我刘家村的祖坟山!”
他伸出五根手指,几乎戳到陈敢的脸上。
“五万块,一分不能少!不然,我保证你们一块砖头都运不进去!”
陈敢脸上依旧挂着笑。
他没还价,也没动怒,只是朝身后的王豹递了个眼色。
王豹会意,上前一步,将手里的皮箱“哐”一声,重重地砸在饭桌中央。
那沉闷的巨响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一瞬。
王豹伸手,打开了皮箱的锁扣。
“啪嗒。”
箱盖弹开。
一整箱,码放得整整齐齐,崭新得甚至有些晃眼的“大团结”,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。
那股子红色的视觉冲击力,让刘麻子和他那几个手下的呼吸,瞬间就停了。
他们的眼珠子死死地钉在那箱钱上,喉结上下滚动,贪婪和震惊交织在脸上,几乎凝固。
“钱,我给了。”
陈敢的声音轻飘飘的,却压过了所有人的心跳。
他端起酒杯,朝刘麻子示意了一下。
“但这片地,从今天起,就得听我的。”
刘麻子被那箱钱晃得有些晕,他强自镇定,刚想说几句场面话,却看到陈敢凑了过来。
陈敢的嘴唇几乎贴到了他的耳朵上,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,不急不缓地开口。
“三年前,七月十二号,半夜两点,城北的废弃砖窑。”
“你跟‘刀疤李’为了抢一批货,动了手。”
“他沉到河里,到现在还没捞上来。”
“我说的,对不对?”
陈敢的内心,一片冰冷。
前世,这个刘麻子几年后因为其他事被抓,为了减刑,主动交代了这桩陈年命案,当时还上了金华晚报的头版。
一个他从未想过会用上的细节,在此刻,成了最锋利的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