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你愧对太傅——可你若死在这里,愧对的就是那些曾信你的矿奴。”
“你能熬过十七年血汗,却熬不过一个选择?”
“你这头老狼,是打算苟活到死,还是咬最后一口?!”
林靖之猛然一震,五指扣地,咬牙发颤。
萧然语声微顿,却话锋一转:
“但如今你仍有机会。”
“罪人营的矿奴已至,他们走的,是‘狗命线’。”
“但下一步,他们要走的,是人路——是铁浮,是天下。”
“只要将封堵矿井的两千营卫都拿下,那么十万矿奴都将得到解放。”
“林靖之。”
“我不是来问罪的。”
“我是来告诉你,从今日起,若你仍想赎罪,就从这一步开始。”
“从你手中这铁浮城,开始。”
林靖之猛然抬头,眼圈发红,颤声道:
“殿下……你还愿意信我?”
萧然淡淡点头:
“你说你愧对沈太傅的信。那就拿回点能对得起的。”
“这铁浮城,若你守得住,就不是林家的。”
“是天下的。”
“你不欠林家。”
萧然缓缓走近,低声,却字字如钉。
“你欠的,是那些年年岁岁在井下没日没夜敲矿的人。”
“是他们的手,是他们的命,是他们拼出来的这座铁浮城。”
他停顿半息,语气微沉:
“林庆要你守矿,是为了夺权。”
“我要你守矿——是为了让那群人在流汗的时候,知道天光不会再被封上。”
“你守的,不是矿,是他们的命脉。”
萧然目光一凛,猛然抬声:
“从今日起,你不是为林庆杀人。”
“你是为活人守一地。”
“你若真还愿活得像个人,就拿下这座铁浮。”
“林靖之——你从此起,是我萧景玄的人。”
林靖之猛然抬头,热泪横流:“殿下——!!”
那一刻,他五指紧扣地砖,额头抵地,如祭。
——
紧接着,林靖之献上两卷布图,双手颤抖:
“这是铁浮城水文暗渠全图,另是城内火药库、粮囤、兵械库密布位置……”
“如今我归殿下,愿执此图献忠。殿下若有意夜袭、断渠、放火,我铁浮一半门户,皆听殿下一声。”
萧然凝视他半晌,忽而淡声问道:“林庆既然软禁你,你原先的那些布置,肯定也会重新替换。这些东西会不会已经‘物是人非’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