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过山林,草浪翻涌。
一道黑烟,从断壁井口悄然升起,像是夜色中一缕毒蛇般蜿蜒扭动。
陈二秤手中的铜镜微颤,喉头滚动,声音干涩:“节奏乱了。”
“刚才三响传节律,是通行令。”
“但这一刻——突然改成两响。”
“还有……错位的回声,在井脉回荡。”
萧然眉头骤然一紧,猛然抬首望向雾岭北坡。
“错位节奏……说明什么?”
玄鸦脸色发冷,缓缓道出六字:
“狗命线,出事了。”
四周气氛,陡然凝滞。
“伴随着还有轰隆声。”陈二秤紧咬牙根,“我猜,是里面的矿道本就荒废已久,现在如此多人行进,所以出现了坍塌……”
密道前出口处仍有人在奋力通过。
通风井虽破,但口径狭窄,只容一人一人鱼贯爬出。
许文山肩绑石帛,立于通风井出口,额上血污未干,脚下却已满是碎石裂泥。
狗命线深处——“轰隆”一声,地底再度传来塌陷回响!
一股混着尘土与热气的气浪从井口喷涌而出,像是地下咳出一口呛血。
紧接着,有人惊呼:“后段又坍了——三小队断在那头了!”
“该死的,这破路怎么又塌?!”
许文山死死咬牙,脸色如铁,额角青筋绷出如弦。他瞪着那狭窄如棺的井口,眼中满是逼近极限的血丝。
“狗命线不塌,是命在塌——!”
他一拳轰在井沿,拳骨迸血,石屑四溅!
“他们卡在地底,不是堵住通道,是命卡在死神喉咙里!”
“你们慢一步,后头整整七千人——都得活埋在这条狗道里!你们说快不快?!你们说逃不逃得了?!”
有人惊惧倒退,他猛然转身,怒吼如雷!
“这是冲锋,不是逃命!”
“再慢一个,老子亲手把你踹回去陪他们死!”
“井要塌,你们就给我当人柱撑着!”
“想活下去?先学会死撑!谁怕死,就滚回去当狗——别挡后头那些拼命想活的人路!!”
这一声吼,压得全场死寂。
——只余矿奴急喘,火把噼啪,和井口下一声声痛哭般的咆哮。
但他心里却已发紧。
前方坍塌连连,后方矿奴一批批堵在通道深处出不来。
而他身边,已然开始清点:
“已出井战力,仅五百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