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扫过众人,如雪刃凛冽:
“我是来——杀进去的。”
——
江九斤手里拎着火灰瓶和破布,满脸通红地骂:
“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?!老子挖矿十几年,从没听说过靠蒸力炸井的!”
“那是矿奴的活——你可是大梁的皇子——”
玄鸦突然低声道:“等等,这几瓶火灰湿了,三瓶里只剩两瓶还能点。”
谢云行蹙眉:“若爆破不成,热汽反震,就不是炸井——是炸我们自己。”
一名老兵倒吸一口凉气:“这要是炸错角度,整个通道都得塌。”
江九斤呆住几息,忽然破口大骂:“老子命苦,不想死得稀巴烂!”
萧然却只是抬眼,淡淡一句:“所以你要赌准——赌这口气,还能冲得出去。”
他说着,蹲下继续在地上刻划图形,手指如刀,神色未动。
玄鸦盯着那幅井口剖面图,沉声低语:“赌命,就这一次。”
江九斤牙一咬,终是闷声应道:“好——老子今儿赌殿下一把。”
简讯组得令,迅速铺设传信路径,通知后方小队立刻退至安全范围。
玄鸦带人沿井口布设压爆引燃点,按萧然指示,将火灰瓶与油布缠绕井壁,并插入老轨深缝。
短短一刻,一整套自制热爆装置已就位。“退至三十步,掩护就绪!”
江九斤喘着粗气躲在后方,拍了拍自己胸口:“要真能炸开,我……我给你敬酒三坛。”
——
萧然最后走近爆点,手中点燃引线。
火光跳动,映在他冷静如霜的脸上。
他轻声低语,仿佛对着遥远的某人:
“林庆,你布阵如棋,自以为步步算尽。”
“可惜——我不是你棋盘上的子。”
他说完,手腕一抖——引线入罐,蒸汽激爆!
“轰——!!”
地动山摇!
整条矿道震颤!
通风井上方的铁板连带封石猛然炸飞!
一股炽热的蒸汽混着火灰腾空而起,照亮整座封死的井口!
那一瞬——阳光,穿透黑暗。
从那道破裂的井口洒下,照在每一个沾满血污、眼神灰败的人身上。
——
数息死寂。
随后——
“我们……出去了!!”
一名少年矿奴忽然放声大喊!
“天光!!真的是天光!!”
“我们真的——真的出去了啊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