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风井前。
一片死寂。
毒烟未散,空气中仍弥漫着腐菌焚烧后的焦臭与灰烬,仿佛死神尾随在队伍身后一步不离。
井口之上,厚重铁板与石封层叠封死,无缝可钻。
缠绕的锈索如同锁链,冷硬生寒。
光线越来越稀薄,火把愈燃愈短,喘息声夹杂着哀鸣,在这片死地回荡。
有人怒拳砸壁,哭骂出声:“林狗真不留活路!”
“他妈的,他是打算让我们活埋在这儿!”
更多的人瘫坐在地,眼神迷茫,身体微颤:
“就这……就被堵死了?”
“我们死定了……真死定了。”
喊声杂乱,队伍边缘已有人动摇,眼神中透着崩溃前的绝望。
玄鸦上前一步,冷声道:“安静!”
众人一震。
玄鸦神情冷凝,扫视四周,声音低沉如寒冰:
“若我们在这里耽误太久,林庆的人就会抢先一步赶到铁浮城。”
“到时候,不是铁板封死我们,是兵刃砍死我们。”
一句话,让原本慌乱的空气陡然收紧。
许文山拄着断枪,气若游丝,却仍咬牙低吼:“这口井,说不定能硬生生的砸开!”
但此刻,没有人回答他——所有人都知道,这不是靠蛮力就能撬开的东西。
铁索坚固、石封多重,上有封层不透,下有断根无支。
狗命线,到这一步,是死。
然而,就在这沉闷如溺水般的死静中,萧然缓缓转身。
他没有说废话。
只是平静地开口:“江九斤。”
“在!”老矿奴像惊雷乍醒,立即躬身听令。
“去,把前线小队的油布、火灰瓶、矿镐、铁钩,全都带上来。”
江九斤一愣:“带这些干嘛?”
“炸井。”萧然缓缓道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江九斤瞪大眼睛。
萧然没有理会惊愕,直接从怀中抽出一截乌金铁锥,蹲身在通道石地上,飞快刻划。
“这通风井是当年铁浮城的副井,废了多年,却未彻底枯死。”
“你们看这石壁,潮气未散,下层地缝多有湿汽汇聚。”
“若能借井下水汽闷热之势,寻其脉、夺其势,于闷点一处烧透封层,便能以气震石,冲开死口。”
话落,他已刻出一幅井口剖面图,线条简明,力道如刀锋凿石。
玄鸦目光一震,低声惊讶:
“你要借蒸力冲顶?以封死之口,反作破井之路?”
萧然起身,神情淡然:
“世人见死道,只想着逃。”
“可我说过——我不是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