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像一盆冰水,浇熄了部分咒骂,却让恐惧更深地渗入骨髓。
他们看着徐文璧那副魂不附体的样子,再看看自己身处的位置——一旦鞑靼攻城,这里就是首当其冲的箭靶子!
绝望和怨毒在心底疯狂滋长,却再也不敢大声喧哗,只能化作更恶毒的、蚊蚋般的诅咒和抱怨,在寒风中断断续续地飘散。
“陈恪…你不得好死…”
“这哪是镀金…这是送死啊…”
“我爹要知道…非得…”
“完了…全完了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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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陈恪在赵诚和阿大的护卫下,正沿着城墙巡视。
他步伐沉稳,目光扫过每一处垛口,每一堆滚木礌石,每一个士兵的脸庞。
他时而停下,指着某处薄弱环节对匆匆赶来的石镇岳低声吩咐几句,石镇岳立刻躬身领命,转身疾步去安排。
赵诚跟在陈恪身后半步,看着城墙上那些勋贵子弟所在的位置,眉头紧锁。
他忍了又忍,终于趁着陈恪在一处箭楼前驻足观察敌情的间隙,压低声音,带着深深的疑虑开口:
“伯爷…恕卑职多嘴。将那些勋贵子弟…尤其是徐国公家的那位,尽数安置在最前沿的垛口…此举…是否过于…险峻了?”他斟酌着用词,“他们未经战阵,骤然置于此等险地,恐非但无益于守城,反易动摇军心,甚至…若真有闪失,恐难向诸位国公府交代啊。徐国公那边…”
陈恪的目光依旧投向城外那越来越清晰的烟尘轮廓,头也没回,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险峻?赵佥事,这里是战场,不是勋贵子弟的演武场。何处不险峻?鞑靼铁蹄之下,整个密云城都是险地!”
他顿了顿,终于微微侧过头,目光扫过赵诚忧虑的脸,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弧度:
“镀金?既然是来镀金的,那就得镀得真金不怕火炼!镀得像个样子!躲在后方安全处,算什么镀金?那叫混日子!本督就是要让他们在最前沿,看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模样!感受一下什么叫刀头舔血,什么叫生死一线!”
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