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前夜,小虎蹲在溪边打磨匕首。月光碎在水面上,像撒了一地的银鳞,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。石头抱着装满艾草的麻袋走来,脚步声惊起几只夜鹭,扑棱棱的振翅声让两人同时僵住。"要是...要是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..."石头的声音发颤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麻袋边缘。
那就用这个。"小虎举起浸过黑狗血的布条,那是他用三个白面馒头从屠户家换来的。暗红色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"老人们说,鬼怪最怕至阳之物。"他顿了顿,又掏出一面铜镜,镜面被磨得锃亮,"这镜子能照出邪祟原形,万一有什么不对劲,咱们掉头就跑。"
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两个少年已经站在后山脚下。石头背着装满干粮和雄黄的麻袋,腰间别着小虎连夜改制的简易弹弓;小虎则扛着捆着铁钩的长棍,包袱里还藏着十几枚自制的硫磺火球。晨雾在他们脚边缭绕,远处宅子的轮廓若隐若现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后悔还来得及。"小虎转头看向好友,却发现石头攥紧了枣木棍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"我爷爷说,赵家小姐死得冤。"少年深吸一口气,雾气在他眼前凝成细小的水珠,"要是能查出真相,也算是积德。"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迈开脚步。碎石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,惊起几只栖息在灌木里的野雉。随着离宅子越来越近,空气里的腐臭味愈发浓烈,石头突然抓住小虎的衣袖——路边的野蔷薇藤蔓上,不知何时挂着几缕湿漉漉的长发,在晨风中轻轻摇晃,宛如被绞死的冤魂垂下的发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