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快亮时,他终于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了窸窣声。那声音从床底传来,像是鳞片摩擦地面的响动,一下下叩击着他紧绷的神经。陈海生死死咬住被角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直到疼痛让他确定这不是梦境。当声音越来越近,他颤抖着摸向床头柜的台灯,灯管亮起的瞬间,只看到自己投在墙上巨大而扭曲的影子,如同一条盘绕的巨蟒。
这样的煎熬持续了整整一周。陈海生开始害怕所有潮湿阴暗的角落,电梯下行时的失重感会让他想起蟒蛇腾空扑来的瞬间,连电视里播放的动物世界都能让他瞬间屏住呼吸。林芳终于察觉了异常,某天深夜握住他不停发抖的手:"海生,你到底怎么了?"
这个问句像决堤的闸口。陈海生蜷缩在床头,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和盘托出,从竹林里的诡异遭遇,到遗忘的承诺与噩梦的纠缠。说到动情处,他突然抓住妻子的手腕:"小芳,我们搬家吧。"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,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混着他沙哑的恳求:"这个地方,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......"
林芳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轻轻将丈夫的头按在自己肩头。她能感觉到对方后背剧烈的起伏,像是惊弓之鸟的震颤。远处传来闷雷滚动,陈海生却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——他知道,只有离开这片被恐惧浸透的土地,才能真正迎来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