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兵没看见他藏在桌下的左手正攥着个铁皮药盒——里面是沈砚每次出任务前偷偷塞给他的枣仁,说是安眠。
演习归来的沈砚一脚踹开宿舍门,带着满身硝烟味闯了进来。他随手扯开迷彩服扣子,汗湿的布料"啪"地甩在椅背上,露出精壮的上身。
赵延的钢笔尖在书页上洇开一团墨渍。他推了推眼镜,声音比窗外的秋霜还冷:"不能去浴室脱?"
"都是男人瞎讲究啥。"沈砚满不在乎地扯下腰带,金属扣砸在地上发出脆响。
赵延的喉结动了动,书页边角被捏出几道皱褶。
浴室水声响起后,赵延才发觉自己盯着同一行字看了十分钟。
镜片上沾着方才沈砚甩头发时溅到的水珠,将台灯的光晕折射成破碎的星点。
"演出好看吗?"沈砚擦着头发出来时,水珠正顺着腹肌的沟壑往下滑。
赵延的镜片反着光:"还不错。"
"那送票的女同志呢?"沈砚突然凑近,带着薄荷味的呼吸喷在赵延耳畔,"我可是专门把机会送到你面前的。"
钢笔尖"咔嚓"折断在稿纸上。赵延摘下眼镜,露出微微发红的眼尾:"以后不用你好心。"
"发什么神经。"沈砚撇着嘴退开,毛巾重重甩在肩上。他没看见赵延盯着他后颈的视线有多烫。
窗外传来熄灯号,赵延"啪"地合上书。
黑暗中两个床铺之间不过三步远,却像隔着他们一起爬过的那棵老枣树——沈砚在树梢摘果,赵延在树下计算着坠落的角度,随时准备接住那个永远莽撞的身影。
中秋夜,军事演习的硝烟还未散尽。沈砚在淋浴间狠狠搓洗着身上的伪装油彩,热水冲过胸膛时,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个雨夜。
赵延发着高烧还给他补课,白细的手指划过三角函数公式……
沈砚脸不由红了起来,暗骂一声。
"报告!"通信兵的声音惊散雾气,"赵技术员送来的新式通讯器..."
沈砚心猛的一跳。
沈砚套上背心冲出去,作训服都没来得及扣。月光下,赵延正弯腰调试设备,后颈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。沈砚的喉结动了动,突然抢过工具:"我来。"
两个影子在电台显示屏的蓝光里重叠。沈砚闻到赵延衣领上熟悉的墨水味,混杂着新装备的金属气息。他的扳手突然砸到脚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