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震抽了抽嘴角,弯腰拾起铜勺。苏明远的银令牌撞在青石上,"当啷"一声,惊飞了檐角的麻雀。他蹲下身捡令牌,手背的暗红印记闪了闪——像朵开在皮肉里的恶花。
"好,好。"苏震退到院门口,"三日后巳时,食武阁后厨。"他转身要走,又回头补了句,"对了,牛骨和星草,您今日便可取走。"
陈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后,伸手摸向青瓷罐。指尖刚碰到星草,苏清雪的手突然覆上来。她的掌心凉得像冰,指腹有常年握剑磨出的茧:"我总觉得..."
"我也觉得。"陈峰把罐子轻轻推开,"这草,这骨,怕不那么干净。"
苏清雪松开手,寒星剑的流苏扫过他手背。风掠过廊下,卷走几片碎叶,落在星陨锅里,发出极轻的响。锅沿的油膜晃了晃,倒映出两人的影子——一个系着围裙,一个佩着剑,都望着院外那株老银杏。银杏叶正黄,落了满地,像撒了把碎金。
"三日后。"苏清雪说,"我陪你去。"
陈峰点头。他蹲下身继续擦锅,油布在铜铁上蹭出沙沙声。星陨锅的纹路里嵌着点黑渣,他用指甲抠了抠——是昨夜熬汤时迸溅的牛骨渣,带着股淡淡的腥。他突然想起牛大壮喝了汤后红着脸说"这汤里有星星味",想起赵三破境时眼里的光。
"清雪。"他抬头,"他们要的是正统,我们要的是公平。这汤,总得有人喝出星星味。"
苏清雪没说话。她望着陈峰额角的浅疤,那道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,像道未愈的伤。风又起了,吹得她的月白武服猎猎作响,寒星剑的剑穗缠上她的手腕,像条随时会出鞘的蛇。
院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。陈峰站起身,把星陨锅抱进屋里。锅身还暖着,贴着胸口,像块烧红的铁。他望着窗外的银杏叶,突然想起母亲病榻前说的话:"阿峰,咱家的锅,熬的从来不是牛杂,是人心。"
三日后的赌约,就快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