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坞的血腥味还没散尽,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血羽教喽啰的尸体,温热的血顺着石板缝往低洼处流,在火把的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。罗文拄着软藤枪喘着气,枪杆上的墨布条被划开了几道口子,露出里面青黑的藤纹,沾着的血珠顺着枪尖滴落在地,溅起细小的血花。
“粮仓那边的军械点了吗?”他问向身后的萧寒。萧寒刚用金背砍山刀劈开最后一个喽啰的脑袋,闻言甩了甩刀上的血污,瓮声瓮气地应:“点了,火油泼得足,烧到天亮都灭不了。”
梅降雪正用布条缠手腕上的伤口,软鞭在她脚边蜷着,银铃被血浸得发沉。“地牢里的人都救出来了,李姑娘说账本藏在赵千柔的卧房,可惜那厮跑太快。”她抬头看向欧阳逸飞,对方正用龙渊剑的剑鞘撬开一个喽啰的嘴,想看看有没有活口,闻言摇了摇头:“全死透了,这帮人嘴里跟塞了棉絮似的,问不出东西。”
苏璃蹲在地上检查尸体,忽然从一个喽啰怀里摸出块令牌,上面刻着只展翅的血色乌鸦,边缘还镶着银丝。“血羽教的银牌护法,看来这桃花坞比咱们想的要紧。”她把令牌往腰间一塞,刚要起身,就听桃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伴随着粗哑的呼喝,震得空气都发颤。
“是巡逻队回来了!”罗文猛地站直,软藤枪在手里一转,枪尖指向声音来处。众人迅速靠拢,背靠背围成一圈,火把被风吹得噼啪响,将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。
马蹄声越来越近,最后“吁”的一声停在桃林入口,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,似乎有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。片刻后,一道矮胖的身影撞开桃树枝桠,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——这人穿着件猩红的锦袍,腰间悬着柄尺半长的鬼头刀,脸上堆着两坨横肉,笑起来本该像尊弥勒佛,此刻却拧成了个疙瘩,尤其是看到地上的尸体时,那双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凸出来。
“他娘的!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?!”一声大吼如同炸雷,震得周围的桃树叶子簌簌往下掉。这人正是血羽教派驻桃花坞的总把头,江湖上人称“笑面虎”的钱通,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,下手却比谁都狠,据说去年有个盐商少交了两成利钱,被他活生生剥皮填了桃树坑。
笑面虎的目光扫过满地尸体,又落在罗文等人身上,当看到那杆染血的软藤枪,还有欧阳逸飞背上的龙渊剑时,喉结猛地滚了滚,突然“哇哇”暴叫起来,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:“是你们!徐州府的狗爪子!老子就知道李老儿那老东西留了后手,居然敢派你们来端我的窝!”
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鬼头刀,刀身在火把下泛着乌光,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渍,显然刚在别处动过手。“给我死来!”笑面虎双脚在地上一跺,青石板被他踩得裂开细纹,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,直冲向罗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