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朝中近日可有为难之事?"萧衍状似随意地问道,手指拨弄着佛珠,眼睛却紧盯着朱异的表情变化。
朱异见时机成熟,脸上立刻换上为难的表情,肥胖的手指不安地搓动着:"朝中无事,就是前线陈将军那里..."他故意欲言又止,眼睛瞟向四周,做出一副生怕被人听见的样子。
萧衍面色骤变,一把抓住朱异的手腕:"庆之败了?"他手指用力,佛珠深深勒进皮肉里。
朱异感受到萧衍手上的力道,心中暗喜,面上却更加惶恐:"那倒没有,就是...就是臣近日从控鹤卫(南梁暗探)口中得知了一件陈将军和汉王刘璟之间的密辛。"他压低声音,"事关重大,臣不敢不报。"
"什么密辛?"萧衍眼中闪过一丝警惕,松开了朱异的手腕。他挥手示意随从退下,拉着朱异走到回廊拐角一处僻静之地。
朱异左右看了看,确保无人偷听,这才凑近萧衍耳边:"陛下可还记得当年陈将军北伐兵败,带着周文育南归之事?"
萧衍点头。那场惨败是他心中永远的痛,七千白袍军几乎全军覆没,大梁元气大伤。当时陈庆之带着残部突围,九死一生才回到江南。为此,他不但没有责罚陈庆之,反而加官进爵,以示宽厚。
朱异声音压得更低:"臣近日得知,当时他们在荥阳城门口被汉军抓获,刘璟本要将他们一并处斩。但陈将军为了活命..."他故意顿了顿,"答应把吴明彻送给刘璟,还让周文育在国中作为内应。刘璟这才放他回建康。"
"荒谬!"萧衍勃然变色,手中佛珠"啪"地一声断裂,檀木珠子滚落一地,"庆之自幼随侍朕左右,为我大梁殚精竭虑二十载,岂会这般行事?"
朱异早有准备,不慌不忙道:"陛下明鉴,臣初闻此事也不信。但细想之下,那吴明彻与刘璟素不相识,当时刘璟不过一员小将,若无陈将军从中牵线,吴明彻怎会突然投敌?再者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衍一眼,"周文育这些年屡立战功,却总在关键时刻贻误军机,陛下不觉得蹊跷吗?"
萧衍眉头紧锁,眼中疑云渐起。确实,周文育近年表现反常,几次战役都出现莫名其妙的失误。他一直以为是周文育年纪尚小,经验不足,难道...
朱异见状,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,双手呈上:"这是臣在陈将军家中暗格搜到的字据,请陛下过目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