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子新突然开口:"李师傅,还有个问题。将作监的唐副监说你铸完那批银币后请假回乡了,这是怎么回事?"
李明德闻言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困惑:"请假?没有的事!我那日明明是按常例下值回家,走到崇仁坊拐角处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..."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又开始发抖,"再醒来就在那个黑屋子里..."
柳庆感觉背脊窜上一股凉意。唐道文在说谎!这个认知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,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波澜。他回想起唐道文接待他们时的样子——那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官员,脸上总是挂着圆滑的笑容,说话时眼睛却从不与人对视。
盛子新显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。
"我曾听县衙的同僚提起,"柳庆缓缓说道,"唐道文最近新纳了一房小妾,据说花了大价钱从平康坊赎出来的。"
"而且我们都忽略了,"盛子新冷冷地接话,"作为将作监副监,他同样能随时接触铸币模具。"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,随即被决然取代。
两人目光交汇,无需言语便达成共识。柳庆站起身,衣袖带起一阵风,吹得灯火摇曳不止。"事不宜迟,我们立刻返回长安。"他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紧迫感。
盛子新已经大步走向门口:"我去召集绣衣卫,半刻钟后衙门前集合。"话音未落,人已消失在门外。
柳庆转向李明德,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床边:"李师傅,这是绣衣卫的通行令。明日会有人护送你和家人去安全的地方,在此之前,不要离开县衙。"
李明德紧紧攥住令牌,眼中泛起泪光:"两位大人一定要小心...那些人...很危险..."
柳庆点点头,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。夜风拂过他的面颊,带着初春的凉意。他抬头望向长安方向,只见乌云蔽月,一片晦暗不明。
与此同时,长安城崇仁坊的唐府内却是灯火通明,丝竹声声。将作监副监唐道文半躺在软榻上,怀中搂着新纳的爱妾玉娘。女子约莫十八九岁,肤若凝脂,杏眼含春,一袭轻薄的纱衣勾勒出曼妙身姿。
"郎君,再饮一杯嘛~"玉娘娇声劝酒,葱白的手指捏着金杯递到唐道文唇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