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长安城。
秋风卷着金黄的银杏叶在朱雀大街上打着旋儿,贺拔明月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白狐裘披风。这件披风是三哥贺拔岳临行前特意命人赶制的,说是长安秋凉,莫要冻着了他最疼爱的妹妹。
"小姐快看!"侍女吕苦桃突然拽住她的袖子,指着远处一座巍峨的楼阁,眼睛瞪得溜圆,"那屋檐上的金凤莫不是真金打造的?奴婢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呢!"
贺拔明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一座五层高的楼阁巍然矗立,檐角上展翅欲飞的金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她不禁莞尔:"傻丫头,那不过是鎏金的铜像罢了。"
"贺拔小姐有所不知。"武关县令高宾抚须笑道,"这望仙楼上的金凤确是用纯金打造,乃是太武皇帝为求长生特意命人铸造的。据说当年耗费黄金千两,工匠们整整打造了三个月呢。"
吕苦桃闻言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:"乖乖,那得值多少钱啊!"
贺拔明月却没有接话。她的目光被街边一个卖糖人的小贩吸引住了。那汉子正用糖浆在青石板上飞快地勾勒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,手法娴熟得令人惊叹。四五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围在一旁,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"小姐要尝尝吗?"高宾注意到她的视线,和蔼地问道,"长安的糖人可是天下一绝。"
贺拔明月轻轻摇头,思绪却飘回了青州。那里的街道总是灰蒙蒙的,行人低着头匆匆而过,连孩童的笑声都少见。大哥贺拔岳虽然勤政爱民,减赋税、修水利,可百姓脸上总笼着一层阴霾——就像她此刻呼出的白气,转瞬就被长安热闹的街市冲散了。
"明月小姐可是觉得冷了?"高宾关切地问道,"长安的秋风确实比青州凛冽些。"
她刚要回答,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。只见一队身着明光铠的士兵列队走过,甲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步伐整齐得如同一个人。
"汉王治军当真严明。"贺拔明月不由赞叹道。她想起青州那些懒散的州兵,每日不是在城门口打盹,就是在酒肆里酗酒,与眼前这支精锐之师简直天壤之别。
高宾脸上浮现出自豪之色:"汉王常说,军纪如铁,方能保境安民。自他继位以来,长安夜不闭户已成常事。"他压低声音,"去年有个校尉醉酒闹事,被汉王当众打了三十军棍,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。"
转过安上门,未央宫巍峨的宫墙赫然在目。贺拔明月的心突然砰砰直跳,手心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她即将面对的是威震北疆的汉王刘璟,那个年仅二十二岁就大破柔然的少年英雄。
"楚王使者到——"